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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曜容华(132)

思绪间,陈壁继续说道,“听洛程华中的意思,洛家没有旁人了,是洛远安护着他们兄妹两人,也过了一段极其艰难的时间,洛程虽然没有细说,但七七八八也猜得出来,是有人盯着洛家收拾,当时洛程和洛渺兄妹两人险些死了,从那之后,洛远安就似忽然变了,也没有多少时间陪着他们兄妹两人,但把他们安置在安全处,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渐渐有了平静日子。这么看,洛程和洛渺兄妹两人是洛远安的逆鳞,应当是洛程和洛渺兄妹两人险些遭遇不测,刺激了洛远安。”

陈修远皱眉,“发生什么事了?”

陈壁摇头,“洛程没说,也不好逼供,岁之这处嘴很紧,也不肯说,但结合之前李明申说的,洛家就算没落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偌大一个洛家,最后就剩了洛远安和洛程兄妹两人,应该是被人逼到绝路了,所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早前许是避之不及,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了宫中,最后做到了上君,洛远安很爱惜羽毛,在朝中的声名很好,也处处维持旁人眼中温和无争的模样,应当是早前的落魄,被仇家迫害,苟延残喘,所以想握住权力,不想再重蹈覆辙……”

陈修远想起天子同他说起过的。

——洛远安的事,朕比你清楚,你无需用这些威胁他,朕心中有数,也会有安排。

天子清楚洛远安早前的事,也清楚寒光寺,还有洛程兄妹两人的事……

陈修远近乎直觉,天子对洛远安有愧疚,甚至,难过,惋惜在。

刚才陈壁又提起,洛家上下倾覆,只剩了洛远安和洛程兄妹两人,洛程兄妹两人险些夭折……

洛远安经历了某些事情,让他一步一步走到今日。

而天子也没戳穿他的面具,因为也怕看到戳穿他面具后的真实……

洛远安回京近十年,在朝中的经营应当远不止如此。

陈修远环臂,“你告诉岁之昨晚宫宴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告诉他洛远安中刀昏迷,生死未知,定远侯死在大殿上,他如果想洛程和洛渺兄妹两人安全,就把之前的事情告诉你。”

陈壁眼珠子都险些瞪出来。

“做什么?”陈修远嫌弃。

陈壁凑近,一幅难以置信的模样,“洛程权且不说了,洛渺是定远侯的孙媳,定远侯谋逆被诛,怕是要被诛九族的,洛渺应当也在其中。主上,昨晚宫宴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夜之间就大权在握的样子?”

陈修远无语。

陈壁再次凑近,又一脸刮目相看的样子,“是不是殿下要登基了,什么事都听主上的?”

陈修远恼火看他,一字一句道,“是因为我知道天子会放过洛家的人……”

陈壁反应过来了,但心中忍不住在腹诽,那你说得像你放的人似的。

陈修远看他。

他赶紧收起腹诽模样,一本正经感叹道,“主上英明,殊途同归。”

言辞间,听到楼梯处有脚步声传来,是有人从阁楼处下来了。

两人转眸看过去,是涟卿从阁楼处走下,衣裳是穿好的,但青丝墨发垂下,一半斜堆在肩处,一半在身后,因为原本就生得好看,眼下更是温和柔软里带了几分睡眼惺忪,是刚起来。

陈壁:“……”

陈壁是人精中的人精,“殿下。”

“嗯。”涟卿轻嗯一声。

“去吧。”陈修远吩咐完,陈壁离开了书斋中。

涟卿也正好从阶梯处下来,行至他跟前。

“饿不饿?让何妈备些吃的?”他看她。

“嗯。”她还是轻声。

陈修远唤了瓶子入内嘱咐,瓶子应声去做。

涟卿愣愣看他。

他正好转身看见,遂而温和问起,“怎么了?”

涟卿看了他一眼,迟疑道,“瓶子是我的人,使唤得这么习惯?”

陈修远:“……”

陈修远上前抱起她,她瞬间高出他一头不止,他温柔道,“那你使唤我。”

涟卿:“……”

涟卿支吾,“岑远,你放我下来,这里是书斋。”

他凝眸看她,嘴角一抹隐晦笑意,“殿下是不好意思使唤我吗?”

涟卿:“……”

他笑了笑,重新抱她上了阁楼,她惊呼声中,他善意提醒,“这里是书斋。”

涟卿噤声。

等到二楼阁楼处,‘没想好’还在小榻上打盹,睁眼便见两人在屏风后拥吻,‘没想好’喵了一声,一面抗议,一面看着,最后抗议也无用,他抱着她往小榻处,‘没想好’只能脚一蹬,不高兴得跳下小榻,但又从楼梯的扶手处优雅而从容得往书斋底楼处去。

阁楼处就剩了涟卿和陈修远两人,似一场惊心动魄后的宁静,也不需要旁的言辞,只有两人在一处,亲近,慰藉,衣裳零散落了一地。

……

晚些,瓶子带了送了饭菜来书斋中。

但书斋中没见到人,只有‘没想好’在书斋的小榻上蹲着,瓶子上前,“‘没想好’,殿下和太傅呢?”

‘没想好’刚打个盹儿就被吵醒,正一脸不高兴,很快,瓶子似是觉察什么,朝旁人道,“饭菜放下,先出去吧。”

楼下的脚步声相继离开书斋中,很快,就有阖门声传来。

东宫跟前伺候,再迟钝,也没有白给的……

岑远松开指尖,方才捂住她嘴角,怕她出声,但眼下,他眸间微滞,因为方才的伸手捂住嘴角,她脸上的绯红,和眼中的潋滟湿润的水灵越发让人动容,撩人心扉。

他俯身继续。

“岑远……”她刚出声,皓腕扣于两侧,声音也在亲吻中,慢慢隐在喉间。

***

过了许久,岑远抱她去耳房沐浴。

她脸上还有红晕,鬓间也都是细细汗迹,浴桶中,她靠在他肩头,似不想动弹,他替她清理,她良久都没出声,一直坐在他怀中,靠在他肩头,似是在想旁的事情。

“怎么了?”他见她出神许久。

她还是靠着他肩头,轻声道,“岑远,我想起以前的事了,回淮阳侯府的时候……”

岑远微楞,她昨日提起过,但当时在殿中,周围都是耳目。

他记得她眼神中的慌乱,应当,是不好的事。

他平静道,“现在说,还是晚些?”

她伸手揽紧他,也靠他更紧,轻声叹息道,“我想起陈蕴和卓逸了。”

陈蕴和卓逸?

岑远顿住,反应过来,“你是说,回淮阳郡王府的时候,你和他们在一处?”

“嗯。”

“你记得陈蕴了?”岑远意外。

她没应声。

岑远直觉不好,又再次想起昨晚宫宴上,她眸间慌乱的模样,岑远心底微沉,恐怕陈蕴已经……

“我记得。”涟卿轻声哽咽,“陈蕴他,他折回去救我娘的时候,周围火势太大,都坍塌了……”

饶是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句的时候,岑远还是心底彻底沉下,只是伸手环紧她,但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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