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有话对她说,只可惜声音太低,似乎只是对自己呢喃,温暖听不清,不禁问:“你说什么?”
“我收回那晚的话。”
温暖搞不清他收回那句话,努力地回想了半天也是不出所以然。
“温暖……”
温暖还在想那个晚上他都说了什么,猝不及防:“啊?”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温暖不假思索,“是。”
那边又沉默许久,才说:“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温暖还在想这个刘牧之没吃错药吧,为什么他声音听起来很受伤?
她晃了晃脑袋,告诉自己不许想那些没用的徒增烦恼。
她想起舒亦清问她的话,是发自内心地不喜欢那个人了?
她拍拍额头,试图转移注意力。
又过了半来小时,温母在门外敲门:“温暖,吃饭了。”
温暖对着镜子收拾自己的情绪,才慢吞吞出去。
危安摆着碗筷,一副家居男人的完美形象。温暖忍不住瞧了温母一眼,她喜上眉梢,似乎得了万惯家财。
吃饭的时候,温暖也不知为什么心不在焉,脑子回放着挂电话前刘牧之那句话,他说他知道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为什么总觉得那句话感情脆弱?
大概真想多了,刘牧之是谁,他怎么可能感情脆弱。
温母见她没来由地摇头不由问:“工作不顺?”
经温母提问她才察觉自己走神了,装作一副轻松地样子,否认:“没有,挺好的。”
她这样温母愈肯定自己猜对了,出言安慰。
温暖一再强调:“真的,挺好的。”
温母想说她几句吧,也知温暖的性子,于是转而对危安说:“危安,我家这丫头要强得很希望你多谦让些。”
危安耐心地陪着温母演戏,温暖看得瞠目结舌。她想,原来人都与生俱来地带着演戏天赋,看起来人蓄无害的危安也不例外。
温暖腹诽着,又被温母发现她走神。温母说:“我说你这孩子心不在焉想什么呢。”
温暖莞尔:“还能想什么,当然想你咯。”
温母笑着对危安说:“温暖撒谎明显得不带打腹稿,赶明儿被她卖了指不定还喜滋滋替她数钱呢。”
温暖无语,低着头扒着饭,默默地嘀咕不带这样出卖女儿的。
这顿饭非常和谐,饭后危安陪温母聊天,温暖去收拾。直到很晚了,危安告辞,温母催她去送送。温暖正打算出去透口气,拿着钥匙和手机和危安下楼。
母亲到来突然,不管她和危安会不会发展成为男女朋友,今天他把温母安抚非常好,单冲这个她也需对他说声感谢。
危安静默了片刻,说:“温暖,你的谢谢我受了,我承认我讨好阿姨确实因为你,但也不全因为你,阿姨值得我尊敬。你对我说谢谢,我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他愈深明大义,温暖愈觉自己小家子气。
两人慢慢走到他停车处,危安催道:“上去吧。”
温暖说:“我得先喘口气,今天太措手不及,还没想好要怎么向我妈妈交代。”
危安开玩笑:“那就说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温暖仰着头,眼睛洋溢着快乐地笑意:“你不是亏大发啦。”
危安低头,趁她不备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温暖目瞪口呆,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她,完全没想过危安会来这一手。危安也很紧张,他握紧拳做好了被她推开的准备。温暖的反应也在她意料之外,他轻轻咳了声:“你上楼吧。”
温暖当真转身,危安望着她,待看不见了才上车。
忍不住在吻过她的唇上轻轻感受一下,她温热柔软的唇瓣似乎还留在齿间。
温暖并没上楼,她并不是什么也没经历的小女孩,危安那个温柔地触碰连吻也谈不上。她心情很复杂,不,应该说很混乱。一直以来,他们以礼相待,即便尝试着约会,他们也不曾有过深的肢体接触,这次可真是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僵局。
她站了一会儿又走出去,打算出去买瓶水喝。刚迈出单元楼,一个黑影袭面而来。
☆、第五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一)
她没想这么晚刘牧之会再次光顾她家,吃惊之余又茫然,他不是没在北岭吗,难道她眼花了?可握着她手的男人确确实实是长着一张刘牧之的脸,鼻尖也飘过他惯用的香水味。这熟悉的一切告诉她,这个人是刘牧之无疑。
因他突然出现,也因他的冷静旁观,温暖显得有些失措。她望着他,“你怎么在这儿?”
刘牧之慢慢松开她的手,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思维短暂混乱,她理出了一条能够说服自己的理由,“因为梁小姐的事?你已经道过歉了,我也接受了。”
“你不是真心接受。”
温暖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叫不是真心接受?
随即,刘牧之接着说:“你不过敷衍我,因为讨厌我?”
她不否认,寻思着他是不是喝酒了。嗅觉还算灵敏的她并没闻到空气飘着酒精的气味,所以刘牧之的行为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观清她的反应,他的笑略带自嘲。
温暖微微叹气,他们本该井水不犯河水,工作上不能避免的接触已叫她不得已,私人时间她是真不想和他过多接触。他三番五次出现,温暖只能理解为他对她怀有愧疚。
她理性分析他们见面的诸多坏处。
刘牧之看似也认真听了,温暖以为他听进去了还对自己的说教能力颇为自豪,谁知道她口干舌燥,刘牧之才慢悠悠地问:“温暖,你真打算跟危安?”
温暖感到好笑,她和危安发不发展也不是刘牧之应该关心的。她想了想,故意开玩笑:“别跟他难不成还跟着你?”
完全没料他会回答,他点头:“只要你愿意,我不会反对。”
温暖呵呵地笑了两声,“只要是女人,你恐怕都不会反对吧。”
刘牧之不接这个话题,他固执地问:“你真要跟危安?”
温暖低头,树梢上的月影划过脚尖,莫名地就忆起了他似笑非笑地问她要不要和他跟着她。那时她想,哪有这样的男人,第二次见面就这样,当真以为自己是谁呢。即便抵抗着他的入侵,最后还是一败涂地。
面对他的提问,温暖选择沉默。
刘牧之微低着头盯着她看,看了许久许久。
温暖想,有些时候回忆真不是好东西,总能勾起最不想面对的人和事。
她想,刘牧之以什么立场问她?
过了很久,刘牧之微微一晒,手微微一抬。温暖看到一叠整齐的文件,她错愕,“这?”
“上次你要签的文件,我今天刚回来,听说你们急就去了一趟公司,顺路给你捎过来,没打扰你和他的约会吧。”
温暖微微张嘴,感叹于他态度的转变。温暖就着台阶下,接来装模作样翻看了几页,“麻烦了。”
“你若真想感谢我,不如明天请我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