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定之后将结果告知宰相们——他们就更加不会提出质疑了。
废黜先皇后“孝昭”的谥号,改先皇长子的谥号为庄悯,宣布昌华长公主辅政乃是乱命,同时废止先帝大行之后先皇后乃至于昌华长公主做出的一切决议。
柏彦卿秽乱宫闱,大不敬,本人五马分尸,族其家。
倒是对于昌华长公主的处置,众人有些犯难。
要说是杀了吧,感觉有些过了。
可要是仍旧好吃好喝的住在宫里,做个富贵闲人,好像也对不起她的丰功伟绩。
最后还是宋王拍板拿了主意:“辅政的事情可以归结到先皇后身上,但她在父母孝期胡作非为却是半分都没冤枉,既如此,削去她的封邑,打发她去给先帝守陵,永世不许还京。”
众人都无异议。
遂将这最后决议呈递到天子面前去。
嬴政从头到尾看完,说了声“可”,便令郎官盖印,前去拟旨。
这场大周内部的拨乱反正进行到这里,也可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全太后搬到了历代大周太后居住的宫室去,从前侍奉过先帝的内侍总管三省,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她的左右,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似的。
另有人重新修葺布置天子的宫室——昌华长公主跟柏彦卿在这儿鬼混过,即便只是名义上鬼混过,嬴政也觉得晦气。
忙完此间之事,他倒是想起周国之外的一人来。
“那个来自异世界的,特别能养马的女子……”
嬴政迟疑着想起她的名字:“仿佛是叫施龄龄?”
……
蔡国,国都之内。
即将嫁入宫廷的施龄龄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成了带球跑故事里的女主。
在这个梦境里,她成为了蔡国太子的侧妃——听起来好像是挺不错的,但是一个农家出身的女子,宫廷之内,有谁会看得起她?
蔡国的太子妃对她很不好,时有诘责。
毕竟宫里宫外都说太子非常宠爱这位侧妃,而施龄龄又被巫者相面,说她来日会有九个儿子。
在不触及到利益的时候,蔡国太子对施龄龄倒还看得过去,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够保护施龄龄,事实与此恰恰相反——蔡国太子妃乃是楚国的宗女,母家实力强大,他是如何也不敢为了一个侧妃去得罪自己的妻室的。
所以他只能委屈施龄龄。
蔡国太子这个正经的夫婿尚且如此,其余人又怎么会帮她?
甚至因为太子妃一直没有身孕,连带着施龄龄也一直在服用避孕的汤药。
太子妃的近侍女官忧心忡忡道:“只怕这药不够牢靠呢,那个农家女不是说很有些运道吗?”
另一个女官听罢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便道:“怀上了又能如何?打下来也不过是一副药的功夫罢了!”
她们说这话的时候,就当着施龄龄的面,显然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也不觉得需要在意她的想法。
更可悲的是,在蔡国的宫廷里,她们是完全有能力将这席话变成现实的。
而比这更更可悲的是,施龄龄敏感的察觉到,自己可能是怀孕了!
她的月事一向都很有规律,从不推迟,但是这个月,虽然来了,但却少得可怜,而身体上的某些反馈也告诉她,她的肚子里很有可能正孕育着一条小生命……
施龄龄其实不怎么喜欢孩子,更不想跟个繁殖机器一样连生上九个儿子,但是这绝对不意味着她喜欢被人灌药打胎——就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打胎药根本就不靠谱儿,轻则下身流血不止,重则伤及内脏,一命呜呼!
而这两个结果,无论轻重,都不是施龄龄想要的。
她头一次动了点小心机,试探蔡国太子对于此事的看法,而对方的反应却让她如坠冰窟——太子妃是你的主母,你是她的奴婢,只管顺从便是,她并不是恶毒的人,难道还会要你的命吗?
说完,倒头就睡了。
施龄龄心都凉透了,考虑了一宿,果断的借住一场火灾润了。
离开宫廷八个月后,她临盆生下了一个孩子。
不出所料是个男孩儿。
行叭。
施龄龄汗津津的躺在塌上,心想这也是我的孩子呢!
当然要好好的把他养大。
但后边的事情就变得古怪起来。
听说太子发了疯,下令休弃了出身高贵的太子妃,只是因为她曾经欺辱过他心爱的侧妃。
又听说那位死在火灾中的侧妃其实根本就没有死,而是金蝉脱壳,离开了宫廷,而太子正在上天入地,四处搜寻她的踪迹……
施龄龄:“……”
地铁老人脸.jpg
这家伙在发什么癫啊?
孩子死了他来奶了?!
我活着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对我也不咋地啊,这时候装什么情圣?!
施龄龄就当是耳边刮过去一阵风,只一心一意的做买卖赚小钱钱,顺带着教养儿子,哪知道忽然有一天,那狗男人就来到自己身边了!
“龄龄,我错了,当初是我对不住你,都是那个恶毒的女人蒙蔽我,我才会那么对你……”
“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我,好吗?”
施龄龄:“……”
啊这。
大哥,有一说一,虽然太子妃有点恶毒在身上,但是人家行事还是很坦荡的。
毫无遮掩,就是大大方方的坏。
倒是你,肚子里没憋好屁,嘴上还跟抹了蜜似的,说这么好听,愣是没办过什么人事儿。
你保护过我一回吗?
这些年施龄龄在外也攒下了一份家业,早就把全家人送到了别国,此时手下也有些能人,倒不是很惧怕蔡国太子——打不过咱就跑呗!
可她没想到的是,她手把手抚养长大的,从小就聪明异常的儿子忽然间来了个背刺。
这狗崽子抱着他爹的大腿不放,眼泪汪汪的看着她,说:“娘,我要我爹,我们不要走了,好不好?我想要个完整的家,我不想让爹走!”
施龄龄:“……”
施龄龄:“????”
“小杂毛,你神经病啊!”
施龄龄勃然大怒:“从小到大,他管过你吗?喂过你一口奶吗,把过你一次尿吗?是谁含辛茹苦把你养大,是谁在你生病的时候熬夜陪伴,你不知道?!”
“你娘千辛万苦的生你,这男人就出了个寄吧,这会儿他嘚吧嘚的过来,可把你给感动坏了是吧?!”
“你俩才头一次见面,你跟我眼泪汪汪,说你舍不得他?怎么着,感情你舍得我呢,你娘就是一条贱命吗?!”
“你知道你娘在宫廷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你又怎么知道我们回去之后,过去的事情都不会重演?你娘受的委屈都不要紧,只要你能抱住太子爹的大腿就行,是吧?!”
“马德!”
施龄龄两手插腰,破口大骂:“这贱男人的儿子也是贱种,白白耗费老娘几年心力,艹啊!!!”
蔡国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