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高高在上的明月,真的就是曾与自己同床共枕的那个人?
从高不可攀,到触手可及,真就跟是梦里般。
穆双心里百转千回,活了二十五载从未有过的复杂难解,想着曾经为着这个人的苦辣酸甜,又想仰天呼啸或者放肆痛哭一场!
我想得你好苦啊!
找得你好苦啊!
穆双的眼,竟有些红了。
……
白若来却丝毫不曾察觉自己被瞧了好半天,他拿着笔,看着面前张张白纸,有些心不在焉。
得到了自己的默许后,白米白日去学士路上的学堂里上课,晚上就在老五的指点下习剑。
白若来并不敢看白米习剑的过程,这会让他想起诸多往事,可是不看又不放心,便偷偷的站在树后观察了一次。这一看,更加伤神,因为他发现,白米习剑的样子像极了曾经的九殿下裴玉。
其实不止是习剑的样子,白米的眉眼也有三分像裴玉。
侄子像叔叔,倒是不常见的事。
不过也好。
白米不像原太子裴瑾,也不像秦师姐,这样,也不会引来别人的注意。
只是他不能再去看白米习剑,便真该如老五所说,给他写一个适合他的剑谱。可是真要写了,却又迟迟落不了笔。
心有杂念,为难而已。
烛火晃动,白若来抬起头,见灯油快耗尽了,微叹口气,搁笔起身,准备关窗先休息。
走到窗前时,觉月光如银,又想起了那两句诗来,抬头看向明月的目光便有些哀凉。只是这凉意尚未铺开,一颗心又窒住!
圆月下,屋檐上,竟站着一个人!
白若来一吓,不知来者何人,想及自身事,不免慌张,却又不敢轻举妄动,怕惊扰他人,所以强自稳住发颤的心,静观其变,只是一双手已不知将关了一半的窗如何处置。
在白若来的慌神间,穆双已掠身飞下至院中。方才,他看清了白若来微变的表情,自然也明白他让白若来受了点惊。
犹豫踟躇了半天,终于到了上前的时机。
“是我。”穆双扶住窗棱,怕白若来突然关上。
白若来看清是穆双,放下了心,可是转瞬又提起,“你怎么来了?”
这话刺痛了穆双的心,想及先前寻他寻得焦急万分,更是觉得委屈,所以一把翻身入内,一屁股坐在床沿,恨恨道:“我就这么来了!我还就这么不走了!”
白若来没想到穆双是这反应,愣了半晌。
穆双看着更气,站起身问道:“你为何骗我说你要搬去尹昌?!”
“啊?”白若来见他一脸怒容,更是迷惑。
穆双几步走到他跟前,道:“你说你要去尹昌,我便千里迢迢的赶去尹昌寻你!我苦苦寻了你两个月,死活寻不到,就站在渡口守着,跟个傻子似的!可你呢,居然跑来了锦安!”
穆双越说越委屈,一双眼睛也红了。
白若来没料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想及之前穆双对他百般示好千般接近,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虽然穆双曾经说了很多情话,虽然他也知道穆双对自己的那点心思,可并未全放在心上,甚至并没有当一回事。
穆双是个玩世不恭的人,风月场上的事没少沾,他对自己不过就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当不了真的。
可是他竟跑去尹昌寻他了,还寻了两个月。
而且他去尹昌,也定是回来找过他才知道他们搬走了。
他回来找过他……莫名的,白若来就被脑子里浮现出的这句话给打动了。
再想起先前街上遇到姚景时他说的那句“金月可是受尽了相思苦,人都瘦了一圈”,仔细一看,果然是比原先瘦了,憔悴了。
只是触碰到穆双那双眼睛时,白若来似被灼伤了般,赶紧躲开。因为那漂亮的眸子里放进了太多东西,而最明显的,便是“深情”这一物。
白若来意识到:穆双对自己,是认真的。
可是那又怎样呢?
暗叹了一口气,白若来借着倒茶,转身走开,跟穆双保持了距离。
“我没骗你,我的确是去了尹昌,拜祭完后才来了锦安城。”明知用不着解释,可白若来还是情不自禁说了。
可穆双并不相信,“你到今时今日还要骗我?”
你白沉欢祖籍江南和合,父母健在,你上尹昌拜祭哪门子神仙妖怪?
白若来却道:“事实如此,我并未骗你半句!”
穆双见他一脸坦诚无辜,气不打一处,“白沉欢,你倒是没有骗我,你且忙着瞒我了!
“我何时瞒你了!”白若来皱眉,更加无辜。
只是话一出口,空气顿时停住。
穆双是将白若来当成了白沉欢,一恼之下,情不自禁的就把“白沉欢”三个字喊出了口。
而白若来虽已叫了十年“白若来”,可“白沉欢”三字才是最根本的,怎么抹都抹不去的,更何况平时还提高警惕,方才可是完全没了心防的。
他压根就不会想到,穆双居然会知道他是白沉欢!
“扑”的一下,灯油燃尽,烛火熄灭,只是月光皎洁,屋子倒没完全陷入黑暗。
两个人适应了下,借着月光,还是能看见彼此的面容表情。
晓风吹过,吹进一室夜来香。
半晌过后,穆双呼出一口气,“你真是白沉欢?”
虽然心中肯定,但如此证实,还是激动不已。
白若来却变了脸色,他想难不成穆双刚才是试探,不由掩盖道:“什么白沉欢?”
此番反问愚蠢之极,却也只能如此。
白沉欢这一身份,他是死也不能承认的。
幸好,穆双身上看不出什么恶意。
穆双却是彻底火了,事到如今还想瞒着,他是把自己当定了一个外人!
想着快步上前,一把将白若来推上了床。
“你,你要做什么!”白若来大惊失色!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瓜瓜、素素的地雷~
好久不见O(∩_∩)O~~
☆、遍地风流
穆双一手困住白若来乱动的身子,一手往下脱他的鞋袜。
这身子与身子靠得极近,白若来身上淡淡的香味钻进了鼻间,惹得穆双好一阵心猿意马,恨不能立即吃干抹尽。
而白若来早已羞恼的满面桃花,那张平凡之极的容颜因着这层着色,也竟有了非凡的感觉。
只是穆双还没来得及细细欣赏,就被一只手凭空拉起,丢至一旁。而脖子上,也是一片冰寒。
一切就在电光火石间发生,饶是穆双五官灵敏,也只是发觉有人破门而入,却未来得及拔腿避开。
穆双微微低下头,脖子上,一把薄刀在月光下泛出冰冷的白光。微微撇过头,想要打量来者,只是待看清那人面貌后,大吃一惊——
“老五!”
老五阴沉着脸,浑身上下冒着阴寒之气,犹如地狱来者。
穆双情不自禁的就打了个寒战。
白若来支撑着站起身,刚才穆双困住他的时候弄疼了他,现在浑身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