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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浮欢(53)+番外

“臣妾听闻陛下搬来了这等破落小院,甚是忧心。此地阴凉破败,可于龙体无益……只不过门外那些侍卫着实大胆,竟拦着臣妾不得而入,倒像是里面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慕容燕说着,凤眼一转,又将屋子看了个遍,确实空空荡荡,藏不了东西,也藏不了人。

视线落在白若来身上时,停了一停。裴玉眼睛一眯,一副防范样子。白若来觉察到了,背后不由又滋出了些冷汗。幸好慕容燕头一偏,又看向了裴玉。

她端起带来的药碗,笑得柔情似水, “听说陛下嫌药苦不肯喝,臣妾特多放了点糖,陛下趁热喝了吧。这药虽苦,不喝却是不行。”

裴玉接过,也是柔柔一笑,“有劳皇后了。”

说着,一饮而尽。

白若来看着两人如此伉俪情深,这心七上八下不得安稳。他该趁着没人注意走的,带他而来的那人也是一个劲儿跟他打眼色,可他偏偏只作不察。

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耳听目明,将所有的一切看得分明,听得分明。而这脚,更是沉重的迈不了半步。

见裴玉喝完,慕容燕拿出锦帕,替他擦拭嘴角残余,然后笑道:“如此,陛下就早些歇息,臣妾告退了。”

裴玉点点头,还是那句:“有劳皇后了。”

慕容燕退出,走至白若来身侧,突然的停了一下,就是嫣然一笑。

白若来背后一寒,忙低头避过。

“噗——”

一阵声响传来,白若来急转身,却见裴玉捂着胸口探出身,地上,赫然一滩血!

白若来大惊失色,忙上前想扶起他,可是被侍从抢先一步。

“陛下!”

裴玉撑起身子,缓着气,道:“无妨!”

白若来见地上血红中带黑,想起刚才那碗汤药,颤声道:“药里有毒!”

裴玉被扶着靠在木栏上,闭着眼睛,吃力的吐出三个字:“我知道。”

“你知道还——”意识到自己过于焦急,白若来闭上了嘴。

裴玉显然不想多谈,只淡淡一笑:“如今你已知晓我的身份了。”

白若来垂首。

裴玉睁开眼,看了他一眼,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白若来暗暗思索着这句话,不得其解。

如今心存怀疑,这字字句句便都让人遐想着是否令有深意,惶惶不得安矣!

裴玉缓了口气,对着侍从道:“夜深了,把白掌柜送回去吧。”

“是。”

白若来抬起眼皮,见裴玉又闭上了双眸,也不再多言,施了个礼便随着侍从走了。

只是刚要迈过小院偏门门槛,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

“颜大人!”

猛听得守门侍卫的这声喊,白若来下意识的回头一瞥,只见小院正门口正走进一人,两边侍卫皆垂首给他施礼。待看清那人面容后,白若来一阵心惊,忙转首低头加大步伐跨槛而去,未曾想一脚绊在石阶上,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好被那侍从及时扶住。

“您可仔细脚下路。”

白若来忙作势道谢,一边又搀着侍从快速离去。

“哎白掌柜您走慢些,我都快跟不上了。”

白若来心跳如鼓擂,也顾不得他的唠叨,继续小跑离去。

侍从苦着脸,心里嘀咕着:这白掌柜不是一向从容,怎么现在跑的跟逃命似的,这么狼狈!

颜翡走到偏门对直处时,转头向那门洞里看去。方才似乎看到有人影一晃而过,依稀还有人声,可现在看去只有树影森森。

蹙了下眉,怀疑是自己眼花——最近被那该死的家伙缠得要命,就连刚刚在家时候都是忽然冒出,跟鬼魅一样,之后又摆出一副死缠烂打的姿态,幸好这回早早设了陷阱,让他尝了点苦头,也好摆脱了他!

想及秋素白,颜翡的脸又沉了下来!恨得牙痒痒,可偏偏派出去那么多人都打探不出他究竟是谁!真是气死人了!

走了两步,颜翡还是不放心,顿住脚步偏头问身后的心腹侍卫,“有谁来过?”

侍卫上前半步,小心回道:“是宋管事带来的人,是永安巷面店的掌柜。”

颜翡眉头皱得更紧,“来做什么?”

“陛下久无食欲,说是只吃得下这人做的面,宋管事便将他带了来。”

颜翡心一寒,“这面可有古怪?”

“银针试过,无毒无害。”

颜翡面色稍缓,“把你知道的跟我详细说来。”

侍卫头垂得更低,“属下仅知道这些。”

颜翡一记眼刀甩去,侍从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意,不自觉的退后半步,解释道:“宋管事把我们的人都撤开了。”

颜翡一拂袖,径自向屋内走去。

“好好给我盯着!”

颜翡聪慧过人,不用费神就已知晓这是宋喜搞的鬼!不过宋喜这人虽然巧言令色阿谀奉承奴颜卑膝……讨厌了点,但却实实在在是忠于主上的,如今他忙得焦头烂额,也没功夫跟他计较!

颜翡和宋喜两人都是裴玉跟前的人,为了个“宠”字,明争暗斗不少。原先都是颜翡占了上风,可这阵子他被责思过,已是好几日不得见裴玉,宋喜见缝插针,自然是想着法子讨好主子,又想着法子把颜翡隔离开。

颜翡走到门口,顿住,道:“属下颜翡求见。”

半晌后屋内传来声响——“进来。”

裴玉扫了一眼立在屋子中心的颜翡,冷冷道:“查到什么了?”

颜翡连番失策,裴玉雷霆大怒,令其得不到结果就不用来见了,现在颜翡连夜赶来,定是查出了什么。不过裴玉高兴不起来。现如今除非找到白沉欢,否则他都难以松下这口气,可颜翡神色凝重,不像是找到人的样子——故而他懒得高兴,生怕又是空欢喜一场。

颜翡查到的也确实不算什么好消息,所以他听着裴玉的口气,不由垂下了双眸,“属下查出了刺杀易人王的凶手!”

“哦?”裴玉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让他苍白的病容浮现出一丝生气,“是慕容擎的人还是易人王的仇家?”

如果是慕容擎的人,刺杀易人王,无非是想加深他和白沉欢的矛盾,再让白沉欢没了顾虑,不必露面。

如果是易人王的仇家,刺杀原因很简单,只是这一个可能很少。为了报仇不惜得罪飞鱼营得罪朝廷的——没人会这么蠢!

其实裴玉心里还有个猜测没说出来,那就是刺杀者是残余的太子党,为了保住太子遗孤,他们不惜以身涉险——虽然太子留有遗孤这件事极其隐秘,当年跟随他的侍从也被灭了口,但谁能保证朝中那些人就不知情呢!

那些当年的太子党在朝中可是隐藏的极深的,潜在慕容擎大营里的,伏在他手下日日表忠心的,还有那些不偏不倚装傻充愣的……若是凝聚起来,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啊!十年前被肃清的只是那些愚蠢的不值一提的,留下的,才是真正可怕的!

太子遗孤不出现他们尚能蛰伏着安稳度日,一旦有了风吹草动,他们必然又将掀起朝廷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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