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开口的瞬间,花晏突然就傻掉了。
当然,所谓什么‘傻掉了’之类的话,是傅时牧针对花晏当时的表情所做的结论,因为此时花晏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那模样的确像一个突然被抢了冰糖葫芦的小孩,呆呆的不知所措,或者说是不知该大叫还是该大哭。
但是花晏既没有大叫也没有大哭,而是突然就平静下来了。
她看着那蓑衣人摘下斗笠,露出了那双温柔秀长的眼。
不是傅时牧,还能有谁?
傅时牧站在那里笑着,眉眼清朗,满身风华。
可他说出的话,依旧不招人待见。
“好久不见啊,女魔头。”傅时牧友好的冲花晏眨眨眼。
花晏心中五味陈杂,仿佛吃了一碗酸甜苦辣皆有的炸酱面,此时浑然不知如何是好。
“你??”花晏吐出一个字,半天没出声。
傅时牧见她神情异样,试图上前询问。眨眼间,花晏突然暴起,劈头盖脸的发起飙来:“你这个家伙跟那个臭小子一伙儿的是吧?你们两个一起玩儿我呢是吧?臭不要脸的!”
“喏,”傅时牧回头去看小丁,“最后一句说你呢。”
“明明是见者有份,你一半我一半。”小丁也没生气,还是乐呵呵的。
花晏回想自己被骗的晕头转向,气的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
傅时牧脱去蓑衣,走到花晏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心情安稳下来。
“这事真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拜托金不知和小丁帮我找到你罢了,没想到他们如此混账,竟然拿你开涮。”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傅时牧毫不犹豫的就把小丁和金不知归为混账一类。
小丁跳进门来,拿手指遥遥点着傅时牧:“你这厮果然还是当年一般的没心肝!要不是小白来求老金和我,我才懒得管呢!”
傅时牧无辜的一摊手:“没错啊,你们找到人就好,干嘛还要骗人家姑娘呢?”
小丁看了看一脸困惑的花晏,耸了耸肩,“就是想看看能让小白答应去找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没想到??”
“没想到大失所望是吧?”花晏接口道。
“呃??”小丁不置可否,他绕到傅时牧身侧,伸着脖子道:“不过小白到底跟你提了什么条件,竟然肯帮你?”
一直意态自如的傅时牧突然十分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他觉得有些口干,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却被小丁拦住了他伸出去的手。
“先说。”小丁嘿嘿一笑。
花晏好奇心大起,却见傅时牧俯身前去,低声对小丁不知说了什么,她只恨自己两只耳朵没有长到傅时牧的嘴巴旁。
小丁神色几经变换,“你答应了?”
傅时牧点头。
小丁转过脖子看着花晏,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的。
“你,你,你看我做什么?跟我有关系?”花晏被他看得心慌。
“你说呢?”小丁一笑,目光中分明写着“叵测”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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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掉花瓣甩不掉那段是出自“天女散花”这个典故的。
“结习未尽,固花着衣。”就是这个道理了。
“结习”在佛经里的意思通常指束缚众生的那些烦恼。
(←_←作者好??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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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
小丁转过脖子看着花晏,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的。
“你,你,你看我做什么?跟我有关系?”花晏被他看得心慌。
“你说呢?”小丁一笑,目光中分明写着“叵测”两个字。
花晏移开目光,却不巧撞上了傅时牧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在看自己,被雨水浸湿的墨发贴着他的脸,他的下颚已长出零零落落的胡茬,看上去有几分萧索。
可他的眸子依旧透亮深邃。
花晏忽然就脸红了。
因为她想起了那个不知所以的梦,想起了那个模糊又真实的拥抱,想起了他贴在她耳侧的呢喃细语。
小丁看着花晏涨红的脸,又看了看傅时牧含笑的双眼,两手一抱头就往门外冲:“这可麻烦喽??”
没走出一步,小丁便觉肩上一紧,一回头,见傅时牧一手扣住他的肩,缓缓转过头,悠悠笑道:“记得替我给金不知道个谢。”
小丁没来得及说话,金不知便从那边楼梯上晃晃悠悠的下来了。
“别,我从这姑娘手里敲了三十两银子,她想掐死我还来不及呢。”金不知摸了摸他的八字胡,下楼的时候依稀可见他肚子上的肥肉在颤动。
“掐死你都是轻的。”花晏嘴上恶毒道。
金不知走下楼来,挠了挠有些谢顶的脑袋,道:“姑娘啊,你都有老三跟着了,还愁没钱花?”
花晏没做声,而是垂下眼反复掂量了一下那句话,然后道:“我有疑问。”
“你终于学会质疑了。”傅时牧赞许的点点头。
“闭嘴,你这卖桃酥的!”花晏斜睨着傅时牧:“你不是桃酥小贩么?什么时候变成‘老三’了?难道你一直都在骗我?”
门外风雨依旧瓢泼,豆大的雨滴拍打着窗户,发出噼啪的声响。
“我是卖桃酥的。我做出来的桃酥,你也亲自尝过。”傅时牧慢悠悠的给自己添了杯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我过去是老三,现在是桃酥贩。你过去是狐假虎威的花大庄主,现在是漂泊在外的可怜人,可这两个身份都是你,不是么?”
花晏眉角颤动,表情僵硬的看着傅时牧。
傅时牧则拈了一颗盐?h花生,有滋有味的嚼了起来。
花晏突然走过去坐到傅时牧身侧,两只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嘴巴。
这倒叫傅时牧有些不自在:“你盯着我嘴做什么?”
“看你有没有牙。”
“这不是废话吗?”
“我只是好奇你这张嘴这么尖锐刻薄,还要用牙齿做什么?”
傅时牧笑着又拈起一粒花生,“嘴巴自有嘴巴的用处。”说着,他蓦地身子前倾,淡笑着轻声道:“你见过有用牙齿亲吻女人的男人吗?”
旁边一站一坐的二位看着花晏瞬间涨成猪肝色的脸,坐着的那位摇头,站着的那位失笑。
失笑的那个说:“你想从老三嘴里讨到好处,难度不亚于用你的牙去咬你的耳根!”
花晏瞪了眼小丁,憋了半天,终于恨恨道:“你对我用迷香的事,你以为就算过了?”
“我随便开你玩笑,的确是我不对。”小丁赔笑,“不过你竟然有那么大靠山,我都差点被你朋友伤着,这算扯平了吧?”
花晏一脸糊涂:“什么朋友?”
小丁的笑容有些勉强:“你装无辜啊,那个半路杀出来的黑衣人,不是你朋友?”
花晏转过头去看傅时牧:“他们说的是你吗?”
傅时牧伸出去拈花生的手停在半空,蓦然侧首:“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