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大笑:“开什么玩笑,老三这种拳脚功夫全无的家伙,除了会使用些小机关小迷香什么的,什么时候能使出半点精妙的剑招了?”
花晏愈发迷糊起来:“我还是没明白啊。”
小丁突然不笑了。因为他发现花晏好像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小丁拧起眉头,转身去看金不知。
金不知没事儿人一样躺在摇椅上,那摇椅不知何时被他从屋外拖了进来,店内来客早已走的一干二净,连店小二都进后堂没了人影。
“别看我,拐人骗人的事,我可没参与,是你自己没事儿干要逗人家姑娘玩的。”金不知惬意的眯着眼,十分自然的把所有责任推给了小丁。
小丁暗啐了一口,拉过一条长凳坐了下去。
“我一直以为像你这么??这么??”小丁咽了咽口水,他突然发现原来词穷是一件很为难的事,因为他一时间找不到什么词来委婉的表达“笨”这个字,“呃,像你这么不聪明的女人,一个人跑出来到处闯肯定会吃亏。”
“你直接用‘笨’这个字吧。”花晏面无表情的纠正道。
小丁讪笑,接着语气却有些严肃:“可是后来才发现这种想法纯属多余,因为我才用迷香把你迷倒,就有一个黑衣人从暗处偷袭我。我心想着这人是不是暗地里保护你的,便假装落败逃走,实际却在暗中偷窥。”
小丁喝了口水,继续道:“果然,那人见我逃走后,便也离去。不过我猜想他肯定不是真离去,而是隐藏在什么地方。所以我也不便再次露面,只能回了这茶馆,在这儿恭候姑娘前来找金不知的麻烦。”
听完小丁的叙述,花晏不由去看傅时牧。
傅时牧淡淡道:“看我做甚?你希望是我英雄救美?”
这厮怎么就这么喜欢一针见血?花晏脸颊彤红,尽管她恨的牙痒痒,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下意识的确希望那人是傅时牧。
可惜只是希望罢了。
而希望最大的用处就是用来破灭的。
“我又不是练家子,”傅时牧眼底是一片疏疏淡淡的光,“说不定是你们山庄那个狗头军师呢。”
花晏大摇其头:“怎么可能,我与他打小相识,深知他不通拳脚功夫。”
傅时牧挑眉:“难道就没可能是他派人跟着你的?”
花晏反驳:“派谁?山庄里花拳绣腿的草包们吗?”
傅时牧忽然坐直,双手扳过花晏的肩,认真的看着她道:“说实话,我就是喜欢你的这种自知之明。”
花晏还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小丁再次笑倒,连金不知都忍不住睁开了眼。
花晏手指敲着桌面,不动声色的看向小丁:“笑完了?”
小丁不知怎的就笑不出来了,愣愣的点点头。
“笑完了就说正事吧。”花晏将赤焰剑往桌子上一拍,脊背挺了挺,力图使自己的形象看上去更具有压迫性,“我知道你们找我不是为了专门拿我寻开心的。”
小丁道:“你只说对了一半。”
“哦?”
“找你的确不是为了寻开心,不过到底为了什么,我不知道,金不知也不知道,因为不是我们找你,而是??他。”小丁朝着傅时牧歪了歪脑袋。
傅时牧又干掉了一粒盐?h花生后,净了净手,悠悠道:“没错,是我找你。”
“你??找我做什么?”
“帮你。”傅时牧道。
“帮我?”花晏疑惑。
“我傅时牧从来不做帮人帮一半的事。”傅时牧斜斜往桌子边一靠,脸上的表情拽的二五八万。来的路上他终于替自己编排了这么一个拽气十足的理由,他还着实得意了一阵子。
不过花晏的反应却给他浇了一盆冷水:“啊??什么事你帮我帮一半了?”
一直被闲置在一旁的小丁眯起眼,目光中隐约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
他发现如果一个人想拽的无懈可击,最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对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太过认真,不然再固若金汤的优雅冷漠也会被凿出一个洞来。
比如此时的傅时牧,一边试图松弛着脸上僵掉的肌肉,一边不得不倍受打击的提醒着花晏:“香粉,香粉。”
好在花晏并没有完全无可救药,她眼睛一亮:“你是说你制作的那个半成品?”
傅时牧点头。
“可是,我没带在身上。”花晏道。
“你竟然没带,好歹也算半个线索。”傅时牧状似揪心道。
“我为什么要带一包没几天就会没任何香味的半残品在身上?”花晏道。
“我以为你至少会带在身上睹物思人。”傅时牧道。
“你多虑了。”花晏道。
傅时牧笑笑:“希望如此。”
花晏突然就失望了,她不知道傅时牧为什么会给出这个回答,而不是继续和自己死磕下去。她感到自己的内心似乎在隐隐期盼着什么,但她也深知这种期盼是没有活路的。
“你会重新再做一份吗?”花晏问道。
“不会,再做一次也还是残品。”傅时牧淡淡道。
“那怎么办?”花晏不解。
傅时牧突然转过头,冲着一旁闭目养神的金不知道:“你这店里的盐?h花生味道着实不怎么样啊。”
“嫌难吃就别吃,又没人把刀架到你脖子上逼你吃。”金不知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说不得,一点都不虚心。”傅时牧笑着拿手指点了点金不知,继而对花晏道:“你怎么不尝尝。”
“难吃了还叫我尝。”花晏虽然嘴里嘟囔着,但还是挑了双筷子夹了一颗放进嘴里。
“??好咸,你这大半盘子是怎么吃下去的。”花晏赶紧喝了口水。
“这就是问题所在。”傅时牧给自己斟了杯茶。
花晏听着他不知所云的回答,并没有追问,而是沉默着深思了一会儿。
“我知道了!”花晏一拍桌:“就像这盘腌过头的花生,你那包香粉也一定有一味料分量过重。”
“是缺一味。”傅时牧道。
“可你不是早就告诉我还缺一味料了么?”花晏蹙眉。
“你不是问我怎么把这盘花生吃下的吗?”傅时牧反问。
花晏看了看他手中的茶杯,似懂非懂的摸着下巴:“你的意思是,那包香粉也需要什么东西‘配’一下才行?”
傅时牧笑笑:“我猜的,所以也需要验证。”
“怎么验证?”
“跟我去见一个人。”
“谁?”
“一个??老朋友。他肯定可以帮我解惑的。”傅时牧微微垂下眼,缓缓转着手里的茶杯。
“啪!”
花晏一惊,见傅时牧手中茶杯蓦地炸裂,温热的茶水洒了他一手一身。
傅时牧依旧安然的坐着,他甩了甩手上的水,也没去管衣服上的茶水,而是又拿过邻桌上的杯子,再次斟满。
“我说金不知,你自己店里的东西你也舍得砸。”傅时牧捡起被金不知当暗器使的碎银,微微摇头:“钱多就是好,不心疼。”说完就把碎银塞进了自己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