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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为煞(137)

第二次,是他十四岁生辰那天,一帮朋友包了一品楼给他庆生,余兴节目就是醉酒打架闹事,还打赢了。

坏就坏在被打的也是一群来头不小的武林公子少爷,输了阵仗义愤填膺,又来寻仇,手段却不磊落,致使那次参与的人大半受了伤。

林少没伤到,却带人反击的时候,不知给谁在他大哥那里通风报信,狠狠罚了一顿,半年没给好脸色。

第三次,是初见花鸢那次,输了酒,赔掉了心爱的银枪……

第四次,便是这一次,他自己没事,可连累到了花鸢。

花鸢就算抱着不愿深交的想法,只是毕竟是和他相熟了,猛然出手杀之,还真有些不忍,正应了沈青愁那句话,她果然是心软之人。

也因为这一念之仁,反将自己陷入险境。

第九十二章

林少抱着陷入昏迷的花鸢,已是确信她走火入魔无疑,这该如何是好?

他焦急,抬眼看,黎明破晓,天亮了,天边一抹光亮透了出来。

该送她回去,他想,走火入魔不能妄动,一个门派有一个门派的路数,得去找三分堂的沈青愁,他们是同门,应该有办法。

找到了方向,他扯过大氅小心将花鸢裹好,抱上着她上了马。

虽然他也不知花鸢把他带到了哪里,只是凭着日出,尚能判断出大致方向。

飞马疾驰,风急。

他低头看了一眼面色煞白的花鸢,脑中重现方才一幕,在走火入魔之时,她似乎神志不清欲要伤他,后来惊醒,自劈一掌,生生的止住攻击,或许便是因此,她伤得更深了。

他小鹿乱撞,不禁揣测,她为什么不肯伤我?

宁可自伤也不伤我?

还有最后看向他那幽幽怨怨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

艳阳高照,暖意回升,冬天退散了,早春来到了,但是这一次——

林少,你多虑了,尊的……

话说林少,是打算带着花鸢赶回三分堂求救,然屋漏偏逢连夜雨,又或者果真这世界上是存在林少醉酒恶性惯例之说,果然又出事了。

也不知是不是花鸢昨天夜里自个儿迷了路,才找不到宿头,林少行了许久,一直都没有看到人烟,直到巳时时分,迎面才看到几个骑马的人过来,模样打扮颇有江湖之风。

林少便驱马过去,向其问路,道:“几位兄台,请问……”

突然其中一人眼睛一直打量着他,半途突然截住他的话,讶道:“居然是你?”

林少话都没说完就被人抢白,此举是十分不礼貌的,心下不喜,将眉眼一抬,仔细看去,并不认识这几人,莫非是认错人了。

“你是九幽堂的萧林凌?”

林少奇怪了,看来对方没有认错,可他再三确认,的确没有和对方打过照面,便耐着性子道:“正是,不知阁下是……”

说话那人面色古怪,随后桀桀一笑,竟道:“萧林凌,时也,命也,竟让我们在这里碰到你,正好可算我们的旧账!”

这人言语不善,可林少实在想不起这人是谁,何来旧账,便叱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我们有何旧账?”

那人不怀好意的笑了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根九节铁骨鞭,道:“爷爷姓仇,大名仇西平,至于有何旧账,你可想起了?”

与那人同行的还有三人,都是结义兄弟,见仇西平自报名号,亮了兵器,势头不对,也凑拢过来,凶神恶煞的将林少围在中间。

“我们是仇大哥的结义兄弟,老子姓裴,裴斗三!”

“老子姓段,段杀!小子,不管你什么来路,既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看来不可不杀”

“老子姓周!周铁义!”

于是林少就认出他们来了,虽然他不曾见过却也知道,江湖上四个结义兄弟,行事不堪,心狠手辣,人称四凶寇,便是:

有仇必报——仇西平

抖三抖——裴斗三

不杀不可——段杀

铁花郎——周铁义

仇西平是四凶寇之首,以铁骨鞭为武器,一手鞭法十分凌厉,非等闲之辈,只是此人生性护短,气量狭小,有仇必报,且是十倍报,百倍报,故而得了“有仇必报”这个名号。

老二裴斗三,是个猛汉,力气过人,喜好作恶,兵器是一双大锤,这一锤落地,地面都要抖三抖,便是他名号的由来。

老三段杀则好杀成性,杀人如砍柴,手下难留活口,兵器是一把大砍刀,口头禅便是“不可不杀”,一旦他对谁说了这句话,便是打算付诸于行动了。

铁花郎却是个花郎君,最喜欢女人,尤其是良家女子,手持一把嵌了钢条的纸扇,虽然生的瘦小猥琐,却最爱摆出玉树临风的姿态,这会儿也正望着林少怀中那女子瞄。

林少把花鸢往怀里紧了紧,心下想,麻烦了……

林少的确没见过四凶寇,也没见过仇西平,但他们又确实有仇,这仇结在他十四岁那年,正好是他此生第二次醉酒的时候。

那一次,他打的人里面便有仇西平的弟弟仇东坡。

仇氏一对兄弟是千技盟盟主的外甥,那一次胡闹,仇东坡伤了胳膊,仇西平比弟弟年长许多,当时已有二十许,却最是记仇,并不因为林少那帮人年纪小而放下,后来林少那帮子弟暗里受了埋伏,被整治得凄惨,便是他干的。

原他也想算计林少,只是林少运气好,他跟了林少三天,第四天要下手的时候,年前他参与犯的劫镖案事发,惊动官府,只好远走他乡了。

这已经是几年前的夙愿,那时仇西平还年轻,下手虽狠却还不算歹毒,好歹没闹出人命,自离开了千技盟在外闯荡,他做了草莽贼寇,见得多了干得多了,心也邪了,这次不知为什么打这里经过,偏偏撞见了林少,还不知会闹得如何。

花鸢说不了话,甚至也无力倾听,看起来像是昏迷,实际上却是一种紧急的自我保护,将整个意识被封闭了起来,陷入空冥状态,随着真气游走。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水里漂浮,什么都抓不住,越是抗拒便越难受,恍惚中想起那一次落水的经历,仿佛也是如此。

叠叠荡荡,起起伏伏,没有尽头,或者尽头是一张妖怪的嘴,正等待着大快朵颐。

我很害怕,你在哪里?

有人吗?

谁来,救救我……

突然,她看到一团光亮靠近,光亮当中的人黑衣如墨,手中捻着一片青叶,她看不见他的脸,却知道是他。

你是来救我的吗?她大喜。

那人似乎是在笑,他说,不是。

她怒,为什么?我快要淹死了!

那人耸肩,道,因为我救不了你,没人救得了你,你若死了便只能说明你没有资格活着,与人无尤。

说话间那凉薄的样子,还真是一往如昔的风范。

一瞬间,场景又变了。

他站在一棵大树下,阳光从树叶缝隙总透了下来,星星点点的撒在地上,随着风吹影动而轻轻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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