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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为煞(136)

这年头,不是人比不了马,是她可以运内功,马不行,马要是病了,难道要让她用双脚走到下个城镇么?

于是安顿了好了,她就开始打坐运功御寒。心里还想,若是等他醒来,把东西丢给他就叫他快滚吧。

她这里确实有东西交给林少,便是上次林少借给她的坐骑……当然已经死了,只是四个蹄子她给叫人割下来了,还给林少,就当给他留个念想,死马不可复生,还望他节哀。

另外,如果萧庆凤真如沈青愁所说,知道了他们在来往,是一定会制止的,那么他们以后再见就难了。

虽然她心里,只把林少当玩伴,有意不要投入太多感情,甚至隐隐带着防备,可毕竟认识了这么久,想到日后两人终究是会陷入帮会恩怨,难免有一点点的惆怅。

察觉到这种感觉,她暂且压下,感情用事不是好事。

这个时候的花鸢,并不知道感情用事的并不是她,而是睡墙根儿的那人,如果她知道,也许会对他的态度稍微好一点。

但也有可能,她在今夜见到他的时候,不会多管不会多问,掉头就走,能多快就多快,能多远就多远,最好今生今世都不要再见。

林少这回出来和往常不一样,他是离家出走。

准确的说,他是和萧庆凤大吵一架之后,从他的禁闭令里逃出来的,为的就是花鸢。

年轻人许都有那么点儿逆反心理,你偏不让他做什么,他就偏要做什么。

比如萧庆凤不让他找花鸢,说了一些花鸢和三分堂总堂主沈青愁一些捕风捉影的话,语气有点重。

林少就逆反了。

逆反的林少离家出走,正在气头上早忘记了和花鸢在“春意来”的约定,寻了一个不起眼的野店喝酒,碰巧赶上路经的花鸢。

于是花鸢顺手一提溜,就把他带出来给丢墙根儿那了。

林少醒来,头痛欲裂,晃了晃脑袋,想起些许发生的片段,大致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又抹了一把脸,抬首见花鸢身子挡在风口那儿,唯一一件大氅子裹自己的身上,心里有点暖,有点窝心,把遇到的不快通通抛到脑后,明明在笑,心里却却埋怨,小爷才是男人,就算要挨冻也是我好不好,搞的小爷一点面子都没有。

他蹑手蹑脚的起身,拿了大氅,想悄悄过去给花鸢披上,走近了趁着火光一看,吓了一跳,但见花鸢面若死灰,面上一团青气游走,情况十分不妙。

彼时花鸢正在打坐,眼观鼻,鼻观心,聚精会神。

自沈青愁和她入了三分堂,他们杀人取功的行径并没有停止,身为帮会中炙手可热的人物,得罪的人多,要他们命的人更多,还有时候是穆仁川会指派他们去杀敌,暗杀,他们便借机从中摄取功力。

也有时候,隐匿身份去寻“猎物”。

他们在练就魔功时,依旧修炼得是同修之法,两人精进较为神速,沈青愁更在三月前已经到达第五重境,而花鸢却陷入瓶颈,在冲上第五重境时遇上桎梏。

他们同修时,与花洗心传的口诀不同,全靠自己悟道,且两人相辅,一阳一阴,一正一反。

花鸢便是反路,平常还好,每次冲关略有些不得要领,尤其是这一次。

今夜,她本是运功御寒,却不知怎的,突然像是攻克了什么,真气游走顺畅得让她自己都心惊,心知此时此地并不是最佳时候,可到底贪功心切,起了冲关的心思。

一来,林少睡得深沉;二来,这般时候旷野里会来人的几率微乎其微;三来,这次误打误撞,下次便不一定能有这样幸运。

其实更主要的是,早日登上第五重境对她诱惑实在太大,不止是武功飞涨,若是快些冲破第六重境,便不用继续杀人取功。

于是,她赌了!

一切仿若鬼使神差一般,酣睡的林少早不醒,晚不醒,偏偏正是花鸢冲关的最关键时候醒来,而他走近见到她一脸死气,青气游走,也是修炼修罗功的正常现象。

可是林少并不知道,按照他自己练武的见闻,他觉得这已经是明显走火入魔的现象。

“你怎么了?”林少惊呼。

花鸢正在紧要关口,猛然听得动静,也十分吃惊,骤然睁开双眼,身上的真气却没控制住,乱窜起来。

林少离花鸢很近,火堆也烧得很旺。

他自身修为亦不浅,因此他可以清清楚楚看到,花鸢脸上的青气更重了,面上露出一种扭曲可怖的凶狠,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她双目中,瞳孔周围暴出一根一根细密的血丝,双目竟然骤变成赤红色,如野兽,如厉鬼!

正好旷野中,有阵阵大风呼啸而过,伴着野草碎碎,宛若鬼哭,

林少一吓,抽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往后一退,不留神脚下踩到什么,跌到在地,再一回头,原本打坐的花鸢已经飞身而起,伸出白煞煞的五根手指,朝他的脖子狠狠抓来。

先前林少以为花鸢走火入魔,却不知她乃是好好的,可这一会儿她猛然受惊,真气乱窜,收势不住,加上修罗功本来就是逆行真气,这会儿窜得乱七八糟,才是真的要走火入魔了。

花鸢暴身而起其实一种本能,本能去吸取离她最近一人的功力,冲击自己的经络,拨乱反正,这就像肚子饿的人找东西吃,就像渴极了要喝水,就像要窒息了赶紧呼吸,是一种冲破理智的本能。

但是她毕竟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在即将抓住林少那根脖子的时候,她回神了。

如果她抓住了林少,当再无反悔的余地,历来没有一个练修罗功的人,在吸功的时候收手,她做不到,沈青愁做不到,连花洗心也做不到。

因此那一瞬间,她连想都没来得及想,将自己仅存的力量凝在另一手上去劈抓向林少的手。

所谓自相矛盾,差不多就是如此了。

此举倒没有斩断自己的手那么凄惨,只是劈散了那股要冲将过去的真气,可是这种硬生生相抗的行为,就像从两个方向绞扯一根绳子一样,那根绳子若受不住会崩溃掉,这对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她自己来说害处太大,必当遭受真气反噬的恶果。

她成功劈开自己的手之后,愣愣的站在那里,阴阴恨恨的看着尚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林少,心想,我真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蛋!

这个想法刚刚闪现,黑暗紧接着袭来,她双目一闭,瘫倒下去。

林少被花鸢吓了一跳,虽然不明所以,可是见她要倒,忙从地上跃起冲过去,在花鸢倒地的瞬间,将她捞起揽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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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少酒量很好,轻易不醉,一醉就不会有好事发生。

追溯到他此生第一次醉酒,那是他两岁,萧双城和所有兴致盎然的爹一样,在酒桌上拿筷子蘸酒给自家小娃。

小娃不知深浅,舔舔还不够,捧着杯子小咪了一口,然后化身狼崽暴走,逮谁咬谁,下场是磕掉了一颗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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