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渐离乃是三绝门下剑宗的亲传弟子,三绝门是江湖上一个颇为诡异的门派,分为刀、剑、气三宗,有一个古老的旧规,便是三绝不见三绝。
意思是同门师兄弟,若是见了面,必死一方。
刀、剑、气三宗相见如此,便是同属一宗的师兄弟也是如此,不管师父收了几个徒弟,当徒弟们出师之日,必当相互残杀,最后活下的一人,才是师父名正言顺的徒弟,也就是下一任的宗主。
这也就是为什么三绝子弟出世的并不多,但一出世便不是泛泛之辈的缘故。
花渐离就自幼在三绝门的规矩之下成长,同样也是杀了三名同门之后,才被允许出师,不同的是,他好高骛远,杀了师兄弟们不说,转头还想杀他的师父,夺取宗主之位。
可惜姜是老的辣,最后功败垂成,被赶了出来……只好等他师父自己死掉了,才能回去继承宗主之位。
花渐离这人,虽然好大喜功,但天资着实过人,一手剑式也不遵循旧法,往往加入自己的领悟,愣是修炼得更加刁钻歹毒,狠辣异常,昔日便是阴风爪已得精髓的花鸢,在他剑下也如孩童一般无力。
若是在两年之前,沈青愁亦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他不走运的是,沈青愁有个曾经貌若天仙的老娘,她老娘还有一个痴心不改的仰慕者——木箱道人。
那可是差一点当上了昆仑派掌门的人,背景、实力、辈分都比花渐离重了不是一点两点,尤其是他把自己平生所创《猿天补三式》交给了沈青愁。
于是,在猿天剑式的攻势下,花渐离渐渐落在了下风。
同时,挫败的,还有他一颗骄傲的心。
激战中,花渐离的剑,划破了沈青愁的衣角,而沈青愁的剑,却在他的脖子上,拉了一道血痕。
花渐离用拇指在脖子上一抹,指尖沾了鲜血,心里负气,更加恨上了,握紧了妖红的剑,继续缠斗了下去,有了些不死不休的架势。
一旁的朱小指见此时,这二人已经是不顾一切,赌上了生死,不敢妄入其中,只得在旁边暗中着急。
突然,她见梅林中一道白影掠过,心下一喜,大叫道:“惊雪,拦住他们。”
那道白影,便是明月楼四公子之“雪公子”狄惊雪。
原来,狄惊雪来了,而且,不止他来,连阴司月也来了。
狄惊雪加入两人缠斗中,他也是使剑的,只是他的路数和花渐离不同,一阴一阳,一烈一寒,而他的“千寒之刃”,曾得明月楼主赞誉,意境上略比花渐离还胜一筹,可见武功至少不会比花渐离差。
可是他意在阻止疯子一样的两人厮杀,而不是杀人,所以到底有些束手束脚,结果不光没分开他们,还被绕了进去,阻得了这个,拦不住那个,反倒受了两面夹击。
便在三人战成一团,难舍难分之际,阴司月出手了。
他捻着一朵寒梅,弹到三人中间,随后炸开。
花瓣四射,每一片花瓣飞射一个方向,分别射向了沈青愁、花渐离、狄惊雪三人,逼得他们不得不各自往后急退……
(难得花鸢没有吵闹,沈青愁一口气说到此,口有些干了,走到桌子旁去倒了一碗水喝。
花鸢这才道:“一个花渐离,已经与你已经不分上下……”
沈青愁看了花鸢一眼,很想说,当时他已在上风,不算不分上下,可最终忍住了。
“一个狄惊雪,更强于花渐离……”
沈青愁暗道,只略强一点。
“一个阴司月,虽然不见功力,可四大公子以他为首,武功可见一般,他飞出寒梅一朵,在你们中间炸开,然后花瓣朝不同的方向射去,逼退你们……这一手,竟比你的‘摘花飞叶’还要厉害,明月楼……真是人才济济,令人不得不心寒。”
沈青
106、第一百零四章 ...
愁默了默道:“不同的,不能同日而语。”
“什么?”
“我捡了掉在地上的梅花花瓣碎片细看,奇怪的是,上面结冰了……你知道,我是将内力注入叶片,而他似乎会一些阴寒的武功,可以结水为冰,可能是在掌心将梅花变成冰花,然后拿捏火候飞射出去,飞射时,冰花还在结冰,中途已经变得又冰又脆,这时候受了风阻,就如受了引爆一般炸裂了。”沈青愁想了想说:“不得不说,他掐算的真是时候。”
花鸢想了想,突然道:“凝水为冰,这门绝技江湖上也只有极少数的门派才会,可以查查看,兴许能查到……”说到此,面色一变,哑然而止。
她是想这样或许能查出阴司月的师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是猛然想起,她和沈青愁已然决裂,心里一痛,住了口。
沈青愁见状,自有纠结,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花鸢提了口气,按耐住心伤,若无其事的道:“说了半天,你已经见了四大公子中的三个,接下来,该去见楼主了吧。”
“不是三个,是四个。”
“四个?”
“是,阴司月、狄惊雪、花渐离,还有一个是朱小指,她就是风公子了。”
“什么?是她?”花鸢惊讶。
沈青愁想起,当阴司月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他也是如此惊讶,而那朱小指却是笑嘻嘻的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怎的?不行吗?谁说,“公子”就一定是男人,谁又说,风公子名字就一定要带个“风”字?
那笑容,分明有几分恶作剧得逞之后的畅快。
“是的,就是她,所以我说,这张网是早就撒下的,不过是我们……”沈青愁的声音变得冷硬了起来:“……不自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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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第一百零五章 ...
朱小指很美,美得丝丝入扣,防不胜防,就像她的温柔,缠绵温存之余,总也让人想不到背后究竟潜藏着什么样的陷阱。
花渐离则狠,心高气傲,睚眦必报,这一点体现在他的剑法上,便是如烈日吞噬,恨不得焚万骨成灰,被他踩在脚下永无翻身。
狄惊雪却是冷,一袭白衣如雪,不破如冰,他的剑与花渐离的剑就像两个极端,可以冷得你,再也记不起一点点的温度。
一美、一狠、一冷,那么属于阴司月的又是什么?
明月楼以月为尊,独他以月为名,身为四大公子之首,他凭的又是什么?
当梅花炸开,他一出手就逼退了三名当世一流的年轻高手。
沈青愁落地的时候,被脚下的一片花瓣吸引住了,不由捡起,捻在了手里。
花瓣薄而脆,就像一片冰,正是方才炸裂的梅花中一片。
凝冰了……是什么人?沈青愁想着,目光对上刚刚出手的人。
那个人,却在一阵白色花瓣的飞雨中,轻轻的咳嗽。
坐在轮椅上。
是个瘫子。
还是一个身体有病的瘫子。
令人惋惜……
这就是属于他阴司月的,残。
“月哥哥。”朱小指走了过去,一边给阴司月顺气,一边小心的递了一方绢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