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后者纹丝不动,只是眼睛微眯起来,划过一丝不悦,声音沉了几分后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够了。”
老头估计已为队长霸气所迫,这才开始结结巴巴起来,拽住我的手也松了点儿,我赶紧趁机甩开他。
“我……告诉你啊,我可是……老年人,你要是真敢怎么样我就去、去报警!对,报警!”老头说着说着忽然像抓到了关键开始唧唧歪歪起来。
我揉着有些吃痛的手,想想还是觉得没必要为这事弄出麻烦。
刚想叫赤司算了,结果却被那老头突然的大嗓门给吓到了。
“来人啊!这年头的年轻人都不得了啊,光天化日欺负老头我啊!”他忽然开始哭天抢地地嚎。
我一下给整蒙了,他刚才不还说自己是叔叔。
……好吧,这不是重点。
不过很快我们就知道了他忽然这么大叫的原因。
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其他的男声——
“你们两个欺负一个老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走过来的是一个茶色头发的男生,穿着中学生的校服,看这个头高成这样一定也是打篮球的了,还长了一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老实人脸。再看看到当下的场景,估计他是彻底被老头的话给弄错了方向。
我一见这架势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这是个误会。”
同时又拿胳膊肘捅捅队长,意思是叫他快说两句。
赤司斜了我一眼才转过头打量了那人,可嘴巴闭得紧紧的,没有一点想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队长,这会儿可不是装高人的时候,耍小性子也要给我看看情况好不好!
原以为照这个趋势发展,在正义的路人少年乱入主持公道后老头会更卖力地颠倒黑白,到局子里喝茶也不是没可能,可没想到的是刚还一脸正色的茶色少年眨了下眼忽然露出了悟的爽朗笑容,还摸摸头说了句:“哦,原来是误会啊。”
已经打了一肚子腹稿的我在听了这话之后,只盯着他呆了半响发出了个“诶”。
这会冷场的功夫,那边刚才还嗷嗷直叫的老头见正义路人没按台本演估计也急了。趁赤司回头的空档,他挣脱后拔腿往边上跑,路上还撞上了垃圾桶还没事人似的,看这身子骨老当益壮也不过如此。
赤司收回目光看那人的目光,不声不响地往边上绕开朝马路对面的建筑大楼走去。
左顾右盼一下,想想我还是先跟上队长比较好。
没一会儿,身后还传来后来人和那个男生的谈话声声——
“木吉,你站在这儿干嘛?”
“啊,刚才好像差点惹到不得了的家伙。”
“……在说什么呢你。”
“嘛~什么事都没有。哈哈哈哈。”
跟在赤司后面,我一路耷拉着脸,最后快两步挪到他边上弱弱地说上一句:“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你知道就好。”
连个头都不回,周边温度也低了不少,看来队长是给真的不爽到了。
真是队长一生气,连路边的花都不香了,我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少说话为妙。
开大会的地点是地区大赛主会场的第一会议室,由于地处郊区,又没到下班高峰,所以过往行人并不是很多。
步行几分钟后就到了,但一路上除了刚才的那个男生并没有再遇到其他人。
我还在纳闷,难道说地区大赛真正报名的学校并不多吗?
可很快我的所有纳和闷的疑问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推门进去,各式各样的校服也晃乱了眼。
因为不是很正规的开幕式,座位也是随便坐的,各校的代表零散着坐,不算小的阶梯会议室坐得满满当当的了。
以前我还不能想象帝光在中学篮球界究竟代表了什么水平,但现在我完全懂了。
推门的一瞬间,会场内不管在干什么的动作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明目张胆地观望,侧眼暗暗地打量。
总之,毫无疑问全场的焦点都在上届全中冠军帝光队长赤司征十郎的身上。
不过这似乎意味着我们的时间掐得特别准,人都到齐了只差我们的感觉怎么破?
事实证明现在根本就是离开会只差了不到一分钟了,虽然之前因为我的关系耽误些时间,但一路上队长步子稳当的一点都没有加速的意思,这难免让我有种他是不是掐准了时间进门的感觉。
不不不,我要坚信队长走的是低调的华丽。
被焦点的赤司一如既往地淡定,从容不迫地进门坐到了第一排中间的位置,不得不说,是很显眼的那种。
呃。
……我还是要坚信不疑,嗯。
坐下来没一会儿,之前那个遇到的男生和另外一个穿一样校服的踩点赶到,匆忙坐到了靠边的位置上。而前者正笑着说些什么,虽然我听不见,但从他同伴的表情来看也不会是什么令人心情愉悦的话。
联系前文,微妙觉得他是个捉摸不透的怪人。
很快在一片掌声中,主办方终于来人了。
一个说完换下一个,中学生篮球联盟的地区代表上台致辞什么的也不过是走走过场,但真·领导说话就是比较磨磨唧唧,一说就是个把个小时。
在这期间我也完成了小桃躺平前的依托,比对了其他学校上届主将和这届主将的人选是否有变。
我翻阅桃井这一叠叠的资料,上面详细到连学校的校服,上届主将毕业后有望新任的人选,甚至还附上一寸证件照,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搞来的。
不过她还真够神的,完全言中,除了人选顺序的变更,几乎没有出错。
在这之后我就只能挺直了背坐等领导发言结束,在车上没有安生过,现在眼皮难免泛酸,但理智还清醒地告诉我千万不能睡。
脑袋差点要点地的时候,与之前越发熙熙攘攘的掌声不一样,热烈得我整个人都为之一颤。
终于结束了。
最后分发小组赛名单,是各自上去领的。
赤司视线转过来的时候,我正好一个哈欠偷偷打到一半。还没等我尴尬,他起身亲自去拿名单留下一句话让我去外面等他。
于是暗自感动一把后,我拎包挪了半僵的身子去休息室外缓缓。
乱走一通后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休息区,等我坐到柔软的沙发上人都已经醒了大半。
说起来,发完言分完组,等下队长出来应该就要回家了吧,也不知道他家住哪里,会不会跟我同一班车。
这么一算起来——
目光转向放在边上的包。
透视一下,我盯着的其实是里面的冷水瓶。
……我不是要马上送出手才行。
默了三秒,这种认知瞬间犹如一盆子冷水浇在头顶,我的大脑从未有现在这样清醒过。
从前我在看电视剧时一直在鄙视那些没大脑的角色,不就是告个白求个婚,犯得着傻乎乎地对着镜子模拟个十七八次吗?还来各种不同的版本,实在太傻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