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一入江湖被人推(22)

历岁寒闭目养神,“在江湖上吃苦吃久了,都忘了还有这地方了。”

“好沧桑。”景双笑了起来,“历小爷,你今年多大了啊?”

“我十二岁的时候,我舅舅就带我上青楼。”历岁寒淡淡地说,微微笑着看给他捶腿的丫鬟,“你们青楼应该常见这样的事吧?故意将年少的孩子引进来,诱他纵情声色,毁了他。”

丫鬟被他看得红了脸,机灵地答,“公子这般俊俏,没有姐儿舍得的。”

“你舅舅?”景双有些讶异。

“我娘去世的早,我舅舅是个败家混混。有人拿钱指使他这样做。不过在他看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历岁寒说这些,就像是说跟自己无关的事。

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十二岁的孩子,引着去青楼,真是要毁一辈子。

不过景双摸过历岁寒的脉搏,知道他血气充沛,阳气旺盛,应是自律的人。所以此刻她还能略带几分猎奇的心思问他,“回头给害你的人下药,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过,你怎么逃脱的?”

难道真是青楼的姐儿手下容情?

历岁寒唇边含笑,“那时我便一心向武,却没有门路跟高手学。看话本子,上面讲什么纯阳神功必须童男之身才能练成,便坚信不疑。所以视女色为练武路上的拦路虎,避之唯恐不及。”

“……”

历岁寒挑了挑眉,“想笑便笑。”

景双摇头,“没想笑你,我只是在想,幸好你当初看的不是讲双修的话本子。”

“……”这明明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景双伸手越过两人中间放瓜果的案子拍了拍他的肩,“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有我罩你。”

见识了江湖之广,历岁寒本也没打算再回朝廷那个泥潭,所以他一直不怎么愿意提家里的事情,就如景双说的,都是过去的事了。

他眨了眨眼,想了想自己提这件事的初衷,缓缓开口,“那么你呢?怎么也对青楼很熟悉的样子。”

景双看了看周围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没有存在感的丫鬟们,有点尴尬地说:“说起来也有些丢脸。”

“唔。”

“其实跟你的情况有点相反。我是无意间找到本双修功法。但是因为年幼不方便练习。所以到青楼去观摩学习,为将来练功做准备。”

景双话音刚落,就见历岁寒整个脸都黑了。

其实她找那本双修功法是为了师兄。秦岳斌天资所限,习武总是落后。秦岳斌愈加勤学苦练,而她就时常钻研这些旁门左道,想看看能不能帮到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这是孔子说的话。

总是忘记标注这些,前文有一处写武林秘籍的,引用的是《九阴真经》中的一段。

还有有女丽且妖出自唐朝武平一的《杂曲歌辞·妾薄命》

天气好热,写起天热消暑的段子,也就格外的有感觉啊……

正文 18少年听雨歌楼上

历岁寒与景双两人连午饭都是在青楼里吃的。

吃饱喝足昏昏欲睡,就听到不知隔了几重帘幕,有歌女谈着琵琶唱曲调柔腻的词。

花楼白日客少,竟有人有如此雅兴。

历岁寒与景双还没听上一刻钟,就听到有打斗的声音。

曲声断了一瞬,一男子声音冷冷的说:“继续弹你的。不需理会。”

景双睁开眼,与历岁寒对视,“好狂!”

历岁寒问:“去瞧瞧?”

景双懒洋洋摇头,“热死了,不去。”

历岁寒于是作罢,也懒洋洋躺着。

过了片刻,一阵乒里乓啷的声音,安静下来,那歌女重新起了个曲调继续唱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过经这一闹,景双却有点走了困。窗外天气越来越阴沉,雷声滚滚竟似要下雨的样子。

“下大点明天就凉快了。”景双对给自己捶腿的小丫鬟招了招手,“别锤了,来让我摸摸你的脉。”

景双虽然穿着男装,但声音动作还是能瞧出来是女子的。那小丫鬟愣了愣,还是羞怯的递出了自己的手。

景双的手放在她腕上,凝神探脉,片刻之后转头对历岁寒说:“你来摸摸。”

历岁寒药理药方已经记得挺多了,最近景双在教他辨识药材和诊脉。不过条件有限,也就是赶路休息的时候,遇到荒野中生长的常见草药,景双给他讲一下,包括怎么采摘怎么炮制。诊脉就更局限了,景双也就是拿方文端和秦岳斌以及自己为例子,给他略略讲一讲。

他们都十分健康,最多就是因为天热赶路而有点虚火上升,所以诊脉也诊不出什么来。

历岁寒立刻来了兴致,坐直身,看那小丫鬟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轻佻地笑了笑,“来,别怕,让小爷我摸摸你的小手。”

景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但是那小丫鬟因历岁寒这一句话迅速地镇定了下来。

好吧,未知才是最可怕。景双有点无语。

弱质女流多多少少都有些气血虚,行经不畅的毛病。

景双指点着历岁寒将雅阁中伺候的女子一一摸过,这些青楼女子虽然觉得这两人奇怪的很,不过在楼中,奇怪的人见的多了,见他们只是摸摸手而已,便也嘻嘻哈哈的跟他们闹。

历岁寒一边摸脉一边向景双请教,“这个,是阴虚?”

景双一边应着一边想,这样也不是办法啊。神医谷之所以能代代传承,得益于先天环境优渥,藏书丰富,且自开始学医起,便有大量病人可以观摩学习实践。如今历岁寒这样,难道她要教出一个妇科圣手?

他们这边正教学相长,突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上楼,有人踹开了阁楼的门探头进来。

景双与历岁寒一齐转头看过去,听到有人说了一句,“不是这间。那边。”

于是闯入的人一言不发的返身离去,门“哐当”一声被合上。

历岁寒愣了愣,开口吩咐,“去瞧瞧怎么回事。”

立刻便有机灵的小丫鬟出去打听了。

景双想了想,又懒散地躺回了美人榻,“估计是因为刚才的事找那位的,跟咱们没关系。”

过了片刻,出去打听的小丫鬟回来,有点发抖地说:“打……打起来了。”

景双安抚,“别慌,慢慢说。”

那小丫鬟定了定神,跺脚脆生生地说:“哎呀,我的两位爷,都火上房了,还怎么慢慢说。巨擘帮的人十几个人打一个,从楼上打到楼下,桌椅都砸的稀烂。客人都跑了,你们也赶快走吧。”

这小姑娘声音清脆,偏偏尾音拉长,带着说不出的娇媚,让人听着就觉得舒服。

景双就笑眯眯地问她,“都打到楼下去了,我们还怎么走?不如就在这楼上看戏。”

她拉了历岁寒出去,依着回廊瞧楼下打斗的场面。

雷声隆隆中,大雨倾盆而下,琵琶声始终未绝,转了急促的调子,衬着楼下以一敌多尚不落败的少年,端的是豪情万分。

上一篇: 江湖郎中伤不起 下一篇: 心上瓷/二嫁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