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萱苦笑,“不想的话,我会忘记。”
“那就忘记吧,有什么不能忘的?”
蒲萱瞪他,“说得轻巧。”
“轻巧就轻巧。”安青低声道,“我不愿意看你总是伤心。”
呵,这小鬼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任性。
蒲萱将手掌覆在安青背后,靠在他的肩上,“你说的,要让我幸福。”
小鬼说得对,明知不开心的事情,还想它干什么?就算忘记,有什么不能忘的?
她一直害怕忘记,拼命回忆,该忘记的还是忘了。
这一世,她名为蒲萱。
如果有些事情注定无法圆满,那么,至少,她要这一世幸福。
舒言·帝者(上)
自舒言成功篡位登基之后,邛苍国又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一自然就是月炙那档子事,月炙将军被杀然后梁三埋伏舒言未遂然后爆出月炙易阳才是罪魁祸首再然后易阳他逃回月炙国内……之后这事又有了点后续,邛苍方在整理战场的时候从北岭的石头堆底下发现了一个女人的尸体,经证实,至于要如何证实舒言自有办法,那个意外枉死的女人就是某前右相家的出逃的千金,也就是舒言家曾经的出逃了的未婚妻。
其二,舒言他纳妃了。
新的皇妃原本就是个在御花园浇花的小宫女,突然被舒言看中之后就飞上枝头做凤凰,马上就有了封号——萱妃。
无论是纳妃的时机,还是新皇妃的新封号,都不能不让群众们产生联想,成功让舒言在打阴谋牌的同时又打了一次感情牌。
于是舒言当然乐于看到群众们产生联想,甚至还特意去引导群众们的联想,朝堂上也不会对他纳什么妃指指点点,但是有些人的反对意见还是颇令他头疼。
“我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舒言的亲信之一,一个一身戎装的男人,正在对着舒言大吼大叫,“你挑在和月炙关系这么微妙的时候立妃?好吧,你打算怎么摆平你的皇后是你的事情,但是你为什么非得立那个女人?你分明知道那个贱婢都和别人干了什么吧!”
舒言的这批手下,以那个曾经是舒言第一心腹现在已经离开了的某人为首,通通都没大没小的。
舒言笑笑,不以为意,只是环视一周,“你们也想对这事发表意见?”
现在能在这房里的这十余个人,都是舒言真正的亲信。
他们被舒言培养了近十年,现在则被安插在各个领域担任重要位置——重则重矣,却都只在不引人注目的二线,只一个梁三,策略需要才挑了个头。
比如刚才那个大吼大叫的男人,就是舒言安在孤狼身边的副将。
梁三低头垂目,屋里一大半的人都低头垂目,那副将身边一御医模样的男人眯眼笑道,“殿下啊……咳,陛下,既然你都不介意你新收的妃子和别人有什么,我们自然也没必要替你介意。”
舒言点头,“我比较介意你到现在还总记着喊我殿下。”
御医苦笑,副将很震惊,“你不介意被人戴绿帽?”
御医忙伸手拉了那副将一把,然后紧张兮兮地看了看舒言,见他还是一副不在意的神情,丝毫不像是被触到了什么逆鳞,才松了口气。
“宁夏。”舒言喊御医,“那女人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叫做宁夏的御医答道,“我,还有他,呃,现在应该是我们。”他指了指身边的副将,又看了看屋里的众人,然后接着道,“还有宫里的几个老宫女。”
“还记得是那几个宫女吗?”
宁夏点头,“来找我的告密的那些,我都记着。”
“全杀了,做干净点。”舒言缓缓道,“其他人你也多探探口风,不对劲的一起杀。”
宁夏的脸色白了白,但是马上就点头道,“是。”
“那个给我戴绿帽的男人,好像是你的手下?”舒言又看着那副将笑。
其实吧那个宫女开始和侍卫私通的时候压根没有舒言什么事,是舒言现在硬要立别人为妃的,而且严格来说那个侍卫是孤狼的手下,副将只是一个副将而已……但是被舒言这么看着,副将莫名觉得很心虚。
“这件事就先搁着,我也不想多提。”舒言说着,抖了抖一直捏在手里的纸张,“倒是这个,这上面的确实是她的字迹……她……真的?”
副将愣了愣之后才反应过来原来话题已经转了,半晌才道,“这封信,确实是从皇后宫里的小太监身上给截下的。”
“哦?”舒言抬眼。
副将莫名又心虚了,“其实那太监先前就出宫过好几次,这次是被我刚好撞上,才截了下来……此前被收买过的那几个门将,我已经惩戒了一番,陛下你要不要再亲手处置一番?”
“宫人私自出宫,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照常处理就好。”舒言说着,将手中的信笺递给右侧的梁三,笑道,“这么看来,月炙那帮家伙突然通通出面要保那个易阳,还真不能怪你。”
梁三终于敢抬头了,起身恭恭敬敬地接过信,翻看两眼,“陛下明鉴。”
话说当初三军碰面,当场对质,最后舒言将刺杀月炙王大将军的矛头指向了易阳——这种情况下易阳还能逃掉,自然是舒言故意的。
易阳逃掉之后自然会寻求月炙本国的帮助,而后月炙自然而然分为了两派,信任易阳的人不少,和王将军有旧情以及想乘机对付易阳的人也不少。
之后再以梁三挑头向月炙讨那份公道,舒言则作壁上观。
只是作为曾经被易阳嫁祸过的“受害者”,舒言一直保留着一个需要公道的姿态,顺便也一直给予同属“受害者”的梁三以庇护。
如果月炙那边没多少站在易阳之人那边,那很好,可以就此消灭一支麻烦的势力。
如果信任易阳之人和不信任易阳之人都很多,那更好,坐看他们互斗就好。
但是现今状况,原本斗得正酣的两拨人突然通通罢了手,月炙国王更亲自出面来和舒言交涉,要求他将梁三给交出去。
“月炙国内,对这种处理不满的人还不少。”梁三道,“叔父旧友本就多,这些天来,已经有好几拨人给我来信,有意投靠过来为叔父讨个公道。”
“非常好。”舒言微笑,又道,“他们现在只是投靠你而已,其中应该找得出能为我所用的,至于不能为我所用的……你知道该如何处置。”
梁三点头称是。
舒言起身,接过梁三递回来的那张信笺,收进袖里,又向房内众人扫了一眼。
没人再开口,舒言点了点头,所有人躬身而退。
副将临出门的时候想不开,又回头问道,“你真不介意被戴绿帽?”——他身旁的宁夏瞬间想抽这个没眼色的人一顿。
舒言依旧笑。
他确实是真不介意。
他对那个新收的妃子没感情,就好像他对南宫春华同样没感情,都是棋子而已,他需要介意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