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行者无忧(71)

安青闻言神色有些许不满,抬头却望见蒲萱这莫名的神色变化,诧异地开口问道,“怎么了?”

“撒娇啊……”蒲萱低声嘀咕着,想了想安青最近这段时间的行为模式,盯着安青现在这还算乖巧的模样,将安青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直看得安青脸上都有了红晕,然后突然嘿嘿一笑,伸出手在安青脸颊摸了一把,“我不逼着你休息,你就不休息,是吗?原来你这么想要我的关心?”

安青脸上立马红了大片,打开蒲萱的手,挣扎着又要起身,“你在乱说些什么!”

“果然是这么一回事。”看到安青这么大反应,蒲萱笑得越发得意,倾身将安青压在床上,“安青式的撒娇?啧,你看你,居然连撒个娇都这么别扭,要撒娇就该直接点才对,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的是……”越说到后面,蒲萱越是特意压低了声音,最后几个字更是低得让人压根听不到。

安青不敢多想那几个字的意味,脸红得就像个煮熟的河蟹一样,不停在床上扭动挣扎着,伸手推着蒲萱,但是又不敢推得太用力,口中仍旧是喊着,“你不要乱说!”声音却越来越带着颤抖。

“你这个样子还真是可爱……”蒲萱玩心大发,将手沿着安青的脖颈一路摸到胸口,又在他胸口按了按揉了揉。

安青紧咬住唇,扭过头咽下一声呻吟。

安青现在很纠结。

蒲萱的神情明显是在玩,就和平常的调戏挑逗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这次玩得比较过分,过分到让安青有些把持不住。

是要干脆地推开,还是继续让她玩,抑或是直接压回去告诉她不是什么都能玩的?

这真是个问题……

然后有人吼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话不是安青吼的,安青还在纠结着没有下定决心,毕竟这个机会比较难得,真拒绝了他会失落。

蒲萱的动作停了下来,安青趁机喘了会气,抬眼望见东柏正抓着蒲萱的手。

“怎么了?”蒲萱还在诧异。

东柏黑着脸,没回话,直接把蒲萱拽下了床,拖出了房门。

安青起身,靠在床上松了口气,同时也有一点失落。

跟出去看,还是不跟出去看?这又是一个问题。

东柏拖着蒲萱出了房门又穿过了一整个大院,然后绕过一排房子走到一个看起来很僻静的树林里,这才停下了脚步。

“你也会有这种表情,真是难得。”蒲萱也不急着挣开手腕,只是笑道,“吃醋了?”

东柏白了她一眼,问道,“你对安青,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蒲萱笑望着东柏,见东柏一直黑着脸,才耸了耸肩道,“他一个孩子,能有怎么回事?不过是陪他玩玩。”

东柏叹了口气,“你觉得,他也是在陪你玩玩?”

蒲萱笑道,“你很在意?担心什么,他不过是个孩子……”

“已经青春期了。”

“……”

“你难道真的迟钝到了这个地步?”东柏看着蒲萱,道,“安青对你认真了,绝对已经认真了。”

蒲萱沉默了片刻,开口却问道,“那么你呢?”

东柏一愣,“什么?”

蒲萱挣开一直被东柏紧握着的手腕,然后握住东柏的手心,“我问,你呢?”

东柏抿了抿唇,开口却又道,“什么?”

蒲萱很愤慨地甩开了东柏的手,“你到底有什么资格说我迟钝!”

风声太大

难道他真的这样迟钝?

蒲萱最后所说的那句话,含义应该已经是很明显了。

但是东柏依旧是一脸的诧异,愣了半晌,然后第三度问道,“什么?”

于是,蒲萱非常深刻地检讨了自己对感情的表达方式。

简单来说,从她最开始叫楚秀的那一世,到现在她叫蒲萱的这一世,她,从来就没有追过男人。

第一世她是个纯洁的宅女,想得最多的男人就是挂在房门上的海报里的那个。

第二世她开始暗恋,暗恋的对象就是那个收养了她并教她医术的好人,结果就在她估摸着身体已经发育完全了可以和对方牵小手了并终于下定决心打算表白了的那个十四岁的夏天,那个好人不小心医死了一个皇亲国戚然后就被砍头了。

第三世她开始看破红尘,结果隔壁家的狗剩对她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不离不弃锲而不舍纠缠不休,然而就在她终于被对方的热情打动并和对方私定终身的那个十七岁的秋天,她被一辆迎面而来的马车撞死了。

第四世比较正常,隔壁陈公子明媒正娶将她娶进了门,之后又纳了三个妾,最后隔壁怡红院失火——大概不是她放的——把他给烧死在了里面。

第五世又有一个男人对她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不离不弃锲而不舍纠缠不休,之后将她明媒正娶,两人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地过了大概两三年,她重病不治自然死亡了,连个娃都没生。

……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她基本已经对男人这玩意彻底死心了。

死心归死心,往后的很多世里,她每到一定的年龄还是会去找个男人凑合着过着,毕竟生理需求摆在那里。

找男人这事也用不着她操心,自然有人指婚或是安排相亲,偶尔还有男人追,遇个能凑合的男人并不难,最不济,大不了这一世就不凑合了。

现在这一世,本来舒言是个不错的凑合对象,可惜舒言是皇亲国戚不说,还想当皇帝。

蒲萱之所以讨厌皇帝这种东西,大概可以追溯到她的第二世。

还有谁可以凑合?蒲萱最开始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把东柏划定在待选范围之内。

当然安青也不在待选范围之内,虽然安青很诱人,但是年纪摆在那里。

之后又发生了一系列事情,蒲萱开始觉得,这一世其实没必要再找人凑合,继续和他们两个待在一起就很好。

东柏也好,安青也好,只要每次驻足都会感到他们在身旁,只要每次回头都能望见他们的身影,只要每时每刻都知道有他们跟随着自己,就很好,很满足,满足到不想失去。

对蒲萱而言,“不想失去”这种心情,非常危险。

但是那又如何。

蒲萱确实习惯于逃避,因为害怕失去而不敢拥有,但是既然已经拥有,已经注定将来会因他们而不舍,那么现在就应该好好珍惜这一切。

本来蒲萱觉得自己找到了这辈子的生存意义,打算就这样子过了,三个人一起也很好。

但是人一闲起来就容易东想西想。

在某个蒲萱闲得无聊地时刻,她好死不死地思索起了“为什么东柏不能凑合”这个纠结的问题。

无论从相貌来看,还是从性格来看,抑或是从身份家世以及共同语言来看,都没人能比东柏更凑合了,但是为什么她就是从来没想过要拿他来凑合?

思索出来的结果是,如果对象是东柏,那就不是凑合不凑合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