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现在得罪了安青,结果过段时间安青摇头一变,又成了舒言派在某人身边的卧底,那绝对是让人吃不消的。
“安青大人。”二狗叹了口气,“你如果不希望行踪被暴露,我可以去掉那排字。”
安青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没那个必要,就这样告诉言子吧。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他,也无所谓。”说罢起身,向门口走去。
安青跑这一趟,本来就是怕这些人会对蒲萱不利,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舒言的态度,也就没必要再待在这里。
二狗见安青要走,连忙让路,为终于可以送走安青而欣喜不已。
“对了。”安青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道,“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二狗立马又紧张了。
安青张了张嘴却又阖上,沉默了半晌,扭头又扭捏了半晌,然后红着脸,诚恳地问道,“那个,要怎么追女人?”
“……啥?”
据二狗说,追女人这种……呃,社交行为,非常复杂。
要怎么追女人,根据女人的不同,方法都不一样,很可能这个方法对这个女人很有效果,换个女人,就会被一掌拍飞了。
比如他们的老大,孤狼,要追她就很容易,只要能打架打过她就行了,尽管这个条件已经让许多男人望尘莫及。
而对隔壁家的小花,显然就需要更温和的方式。
至于要怎么追安青的心上人——安青一直红着脸不肯说到底是谁——首先就得明白那个女人到底喜欢什么,然后投其所好,对症下药。
安青认真地思索了二狗的这堆废话,觉得非常有道理。
最后二狗拍着安青的肩,非常语重心长地道: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单单了解对方是不够的,最重要的是要了解自己。
追女人就和打仗一样,因地制宜只是一方面,只有准确地利用好自己那无可匹敌的优势,才能制胜。
这个建议,让安青非常苦恼。
他当然不会苦恼“自己到底有什么优势”这种废材才会苦恼的问题。
他苦恼的是,他身上无可匹敌的优势,实在是太多了,他不确定到底该用哪一种。
然后,当安青纠结着苦恼着在山寨里走了无数圈,终于回到房里时,他看到蒲萱非常自然地朝他打着招呼,并责问他到底跑去哪玩了。
安青愣了愣,没答话。
然后蒲萱又伸手摸了摸安青额头,“现在温度还好……你之前还在高烧,怎么能一醒就到处乱跑?”
相对于安青之前那心灵所受到的巨大冲击,蒲萱压根就像个没事人一样。
而东柏,此时正默默缩在墙角,默默往自己身体上的创伤处涂着药。
“躲都不会躲的沙包,踹着都无趣。”蒲萱叹道。
安青心中默念着“投其所好”,非常严肃地思考着:难道他该当一个会躲的沙包?
逝者如斯
蒲萱从告白被拒的打击中走出来——假如她真的有受到打击的话——大概花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也就是说,她第一次揍东柏的时候隐约受到了打击,第二次揍完东柏之后气就消了。
而东柏从被告白的冲击中走出来——只是心理上走出来而已,生理上的创伤不算——并接受现实,大概花了一个多时辰,当安青在二狗房里转完一圈回来的时候,东柏已经完全可以面对蒲萱那莫名诡异的微笑而不色变。
也就是说,仍旧深陷在打击中的人,现在只有安青一个。
蒲萱在确认过安青的体温之后,便回头去看东柏,“你还好吧?”
东柏点了点头,“还好,没骨折。”只是有几处青紫。
蒲萱闻言撇了撇嘴,心底有点后悔。
她很少揍东柏,准确来说,今天之前她就没有揍过东柏,最多也就是拽拽头发而已。
现在揍了,发泄了一通,爽是爽了,过后却有点心疼。
她原本其实并不是这么暴力的人,现在之所以暴力,仔细想想,好像是因为她最近揍安青揍习惯了——反正安青会躲,一般揍不中,可以放心大胆地揍。
这么一想,蒲萱又回头望了安青一眼。
安青正凝神看着她,见她突然回头,赶忙将头往旁一扭,速度快得让人怀疑他的脖子会不会扭伤。
扭完后,安青又觉得这样被动下去不行,踌躇片刻,再度将头一点点地转回来,迎上蒲萱的视线,脸上隐隐有些红晕。
蒲萱见他这副摸样,眯眼笑了笑,又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两把。
望见蒲萱笑,安青脸上又红了一点,见蒲萱伸手,安青不禁又把视线移开了,这一移开,安青便发现东柏也正盯着他看,看到东柏,安青的倔脾气就上来了。
怎么可以在情敌面前退缩?
于是安青再度移回视线,再度盯着蒲萱看,并且伸手抓住了蒲萱的手腕。
“怎么了?”蒲萱问。
“我有话想对你说。”安青道。
安青想好了,这样被动下去不是办法,他应该主动。
主动的第一步,就是告白。
当然告白之前首先应该让对方对自己有好感,但是安青现在的问题不是蒲萱对他没好感,而是蒲萱压根就没有把他当男人看。
“蒲萱……我……”安青说出这几个字,然后就卡在了那里。
决定告白没什么难的,但是要把那几个字当面说出口,还真是个巨大的考验……安青又想到应该投其所好,但是到底怎样做才是投其所好?
安青努力又动了动嘴唇,终于道出,“我喜欢你。”接着便紧咬住唇,脸渐渐红得像被抹了胭脂。
蒲萱喜欢些什么?安青在将告白说出口的同时仔细思虑了这个问题,然后他发现他不知道。
蒲萱闻言愣了愣,有点意外。
安青喜欢她,这个并没有什么可意外的,虽然想不通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起了这个心思,但这小子最近的行为已经足够明显。
只是,安青会说出来,她没想到。
而且在告完白之后,安青的神情不知为何非常失落。
蒲萱叹了口气,“你还……”
“我知道。”安青开口截断了蒲萱的话,“没关系,我不会永远都是这样。”
他还小,他知道蒲萱会这么说,但是他不会永远只有十五岁,十五岁不行,他还有十六岁、十七岁、十八岁……
然而,他要凭什么认定,蒲萱会等他到那个时候?
安青松开蒲萱的手腕,将手按在胸口,深吸了几口气,“再过几天,今年就过去了。”
然后他就能大一岁,然后……
“我不会指望你能等我。”安青紧咬住唇,顿了半晌,又道,“你不用等我,但是,我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就放手。”
说完这一番话,安青已经是冒出了一身的汗。
“蒲萱,我喜欢你。”安青再度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说完之后笑了笑,“我知道我还……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看一看我……好好地看一看,我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鬼,至少不会永远都是……给我一个机会,不要连看都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