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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王妃(64)

沈妱也不是小肚鸡肠的,当着薛凝的面容易跟她口角起来,背后说起来,都是同龄的少年男女,种种趣事上也还是谈笑几句。

可那也只是以前。

薛凝在嘉义的所作所为虽然没有传开,但董叔谨与秦愈、沈妱都交好,得知薛凝是因沈妱而留在嘉义后,难免要探问。沈妱透露几句,秦愈再详细说说,便把事情的大概勾勒了出来——终归是薛凝惹事在先,他也不会去怪谁。

但薛凝把关系闹到那个地步,薛万荣又逼死了与沈家交情甚重的郑训,当着沈妱的面提起,终归有些不妥。

董叔谨跟沈妱玩闹惯了,言语上甚少有忌讳,这还是头一次在她跟前失言,不由看向沈妱神色,瞧她是否介意。

沈妱倒是神色不变,只是有些感慨,“是啊,那时候她说人家的铜活字都不济事,我这破木头能顶什么用。”想起那争风吃醋故意针对的态度来,她不由失笑,转而又叹道:“她这回上京,你那里有消息么?”

“说是进了教坊司,要学音律。”董叔谨说得简短,背后的意味却是深长。

薛万荣那是罪有应得,可薛凝骤然从一介千金小姐沦为乐姬,“学音律”三个字又哪能是简单的?怕是没少吃苦头吧,更勿论身份剧变之下所受的折辱,恐怕比之更甚。

“怎么就上京了呢。”沈妱感叹,那地方往来的都是权贵,跟武川可是天壤之别。

“据说是太子殿下的意思。”董叔谨无意识的摩挲着手中的模子,“薛姨父这回把他得罪得太狠,怕是他心中怀恨。表妹也可怜,如今在京城无人照拂,恐怕太子还会拿她们泄愤。”

“没办法救出京城吗,哪怕换个稍微不惹眼的地方呢?”

“太子点名提的人,谁能救得出来。”董叔谨脸上鲜少露出那样无能为力的神色,顿了顿又向沈妱道:“表妹虽说刁钻一些……心地其实也不坏,嘉义的事情怕是情绪积攒得久了,才会冲动。阿妱,毕竟也相识多年,你应该不会恨她吧?”

“这个时候说这个有什么用呢。”沈妱摇头,“以前确实也讨厌过,在嘉义的时候也确实恨过。不过那时候该清算的都清算过了,那回受苦最多的是孟姑娘,我就算厌恶,这时候也不至于还抱着心结,你放心。”

——在这庐陵城中,如果真的说起恨,她只恨两个人,薛万荣和秦霏。

前者自不必说,如今是罪有应得。

至于秦霏,那只红狐狸是沈妱心头至爱,秦霏害死了它,这件事情沈妱绝不会忘记。

两个人又转了转,董叔谨便告辞走了,临走时说过两天秦愈可能会来辞别,沈妱便记在心里。

离愁杂绪堆在心头,倒是叫人闷闷的。

沈妱瞧着满院的木材雕版,渐渐的平复了情绪,去瞧那套印书。上回那两本只是小试牛刀而已,沈妱真正想做的,其实是想法子彩印出简单的画册,具体的法子她也跟温伯探讨过,这里正在尝试,沈妱点拨了一阵,瞧着事儿有进展,依旧回玲珑山馆去。

当天夜里落了场寒凉的秋雨,沈妱次日醒来时就觉得有些头昏脑涨。

石榴当即禀报给沈夫人,着人求请郎中,诊脉后开了药给沈妱喝。

沈妱这里正病得没精打采呢,石榴送郎中出去,回来时顺道带着个消息,却是登时把她给吓得清醒了——

据说端王殿下亲临沈家,特意来拜访沈平,这时候已经往客厅里去了。

根据石榴探听到的有限消息,端王殿下似乎提起了沈妱招婿的事情。

沈家的客厅中,沈平满腹狐疑,不太明白今日徐琰和颜悦色的上门,究竟是在打怎样的主意。他命人奉茶摆上果点,又恭敬的请端王殿下入座,徐琰却是语气随意的道:“我今日造访是为私事,沈先生不必客气。”

沈平多少也跟这位端王殿下打了几个月的交道,当下也不违拗,分宾主坐下。

徐琰便接上了刚才的话题,“刚才先生说沈妱的婚事,已经有了意向?”

“确实如此。”

“哦,定的是哪家?”徐琰举杯喝茶。

沈平也不是粗人,徐琰对沈家态度特殊,他不是没有察觉,也不是没有思考过。以前只是觉得这位王爷不会真把目光投向沈家这等布衣,因此不敢深信,这时候却不敢大意了,答道:“是我故交之子,两家都愿意,就等择日定下了。”

“沈妱才十四岁,先生却这般着急?”

“婚姻大事不敢耽误,叫殿下见笑了。”

徐琰便点头道:“先生所说的故人之子,是指朱筠?”

沈平诧异抬头,没料到徐琰竟然查探得这般清楚,不由一阵犹疑。然而他知道自己的深浅,论才学他能胜过徐琰,但他生来不喜官场中尔虞我诈,猜度揣摩、伪装矫饰的功夫实在太差,若是在这位殿下面前扯谎,怕是会弄巧成拙。

他反倒坦然了起来,笑道:“正是朱筠。沈朱两家是世交,朱筠以我为师,同阿妱有自幼相识之谊,两个孩子性格也合得来。”

性格合得来吗?

徐琰想起那一日留仙别居中沈妱对朱筠的态度来,忍不住微微一笑。

沈平瞧着这笑容,觉得莫名其妙,就听徐琰道:“依先生之言,两家只是有意,却还未定下吧?”

“尚未。”沈平眉心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徐琰下一句话便直奔主题,几乎击溃他的镇定——

“如此最好,我倾心沈妱已久,有意娶她为妃,她的婚事,还望先生斟酌。”

徐琰说得很认真,语气平淡而真诚,沈平却几乎从凳子上跳起来,下意识的躬身道:“殿下错爱了。小女自幼顽劣,行事又任性随意,实在不敢惊扰殿下。”

“沈先生。”徐琰搁下茶杯,“我此次造访是真心实意,愿得沈妱为妻,终身不渝。”见沈平一副拒绝的姿态,立马补充道:“久闻先生宠爱沈妱,将她奉为掌上明珠,婚姻的事虽然讲求父母之命,却也该挑个能让她情愿的人。先生何不问过令嫒,再行决定?”

——虽然觉得沈妱未必会答应他,但是看她的意思,也不会答应朱筠吧?

只要别把婚事定死了,那他就有转圜的余地。

沈平只觉心头剧跳,难以平复。他可不像沈妱那样容易被迷惑,虽然跟徐琰接触的时日不短,对徐琰的敬畏之心却一直未曾淡去,哪怕这样宾主相对,也时刻牢记身份的差别。

他并不敢当即拒绝徐琰,见他也没有逼迫的意思,想了想便道:“是我考虑不周,殿下容我些日子吧。”

“不必着急。”徐琰倒是从容,“沈妱年纪还小,婚姻大事还是该从长计议。”

“殿下说的是。”沈平自然附和。

徐琰对沈平却不是很放心,又补充道:“不管结果如何,还望先生派人告知于我,不必急着定下。”——否则若是急着定给了朱筠,到时候他忍不住抢亲,那可就不好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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