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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宠王妃(85)

徐琰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指尖,低声问道:“所以阿妱,你到底是不是清楚我的身份?”

沈妱右手里正握着兔毫小毛笔呢,如今左手被徐琰牵住,一个不稳,那笔头落在笺上,晕染开大团的黑色。左手边是青瓷卧兔的笔架,她的手背贴在笔架上,清凉幽冷,指尖被他捏着,却是火热温暖。

她如同受惊的鹿,下意识的就想收回手,徐琰却死死的捏着不放。

沈妱恼了,“放手!”

徐琰不放,“就快是我媳妇儿了,拉个手不行吗?”

这就是他耍无赖的理由吗?沈妱愤愤,“八字还没一撇呢!”

“阿妱,该说你笨呢,还是说你傻?”徐琰意态悠然,得寸进尺的将她的整只手包裹在掌心,细腻温软的触感叫他想起刚才她唇瓣的滋味来,目光落在她领边飞舞的蝴蝶上,那妆花缎子质地极好,衬得她的肌肤愈发细腻。

冬日里穿得严实,不像夏天那样偶尔能露出薄纱下的一段□□,然而这样的遮掩反而有种诱人的魅力,叫人想要探究,想要解开那精巧的盘扣。

喉间蓦然有些干燥,在这小雪飘飞的冬日里,叫他生出一种陌生的悸动。

他无意识的摩挲着沈妱的手背,开口道:“我是端亲王,皇上亲手抚养大的弟弟,太妃的儿子,我害怕得罪人吗?你最初想必也听说过,我是个凶神恶煞、冷厉凶悍的人,京城中那些官儿们见了我,都怕着呢。”

——不止因为他身份尊贵,更因为他行事张扬霸道,得罪不起。

沈妱噗嗤一笑,“我似乎听人说过,霍宗渊私下里叫殿下活阎罗。”

徐琰置之一笑,续道:“京城里那些人,你若乐意来往就来往,若是不乐意,我就带你出去玩——你不是想去漠北吗,等夏日里带你去那里走走,天高地阔,无比自在。”

这么一说,沈妱倒觉开朗了许多。

是了,当初蒋蓁担心京城中贵女太多,难以立足,是因为她嫁的是武安侯府,那府里几房同住,上至老候爷,下至小婴儿,几百号人相处,她又只是个普通男儿的妻子,自然会担心处不好关系,难以在侯府立足,更担心行止有失得罪了人,跌了侯府的面子。

可是这些疑虑对沈妱来说,却是不存在的。

她出嫁后会住在端王府,整个府里除了端王,就数王妃地位最高了,上头的婆婆是太妃,只要别入宫,也是不必她时刻伺候的,又不比晨昏定省,自然没有蒋蓁所担心的婆媳妯娌问题。

至于外头那些人,偌大的京城中,贵人虽多,有几个值得端王妃去陪小心呢?

这么想着,渐渐出了牛角尖,她忍不住微微一笑。

有些自得、有些狡黠、有些心满意足,那生动娇艳的笑容在她脸上绽开,虽然发间耳边没有任何首饰点缀,却也是夺人魂魄的丽色,叫徐琰看得一呆。

随即,沈妱神色一转,将他瞪了一眼,道:“呸,说得像是有人愿意跟了你一样。”脸儿一扭,依旧看书去了。

外头有人在轻轻敲门,是书院院长的声音,“端王殿下,何大人想跟您辞行,不知您那边方便吗。”

“不方便。”徐琰直截了当的回答,有些气恼。

沈妱忍不住一笑,趁着这空挡抽出了手,往后头书架上挑书去了。徐琰也不再打搅她做事,坐着将她看了会儿,依旧出门去了。

是夜雪势未停,整整飘了一宿。到得次日清晨,便见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檐头琉璃、墙边花树无不银装素裹,可巧积云散尽,初升的日头明晃晃的照在雪地上,晶莹生辉。

沈妱一大早醒来时就觉得屋里格外亮堂,还以为是自己贪睡起迟了,急匆匆的叫起石楠石榴,穿衣洗漱后推门而出,才发现时辰尚早,竟比往常早起了半个时辰。她于是出了玲珑山馆,信步而行,细赏雪景,渐渐的兴致更高,竟自忘了时辰。

这会儿日头已经升了起来,石楠已经出来寻她了,远远的就招手,提起裙摆踩着积雪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姑娘,快来用早饭了,夫人说今儿要早点出门。”

沈妱啊呀一声,便也提起裙角来,喃喃道:“看着雪景忘了时辰,今儿还得去姨妈家呢。”就势拐向沈平夫妇所居住的正屋。

☆、第62章

在沈平夫妇那里吃完了饭,沈妱便叫石楠去取了大氅过来披着,又将小手炉抱在怀里,跟沈夫人出门。

马车早已备好了,只是路上积雪甚厚,走得艰难。

从沈家到蒋府,寻常只要一炷香的功夫,这回却生生走了两注香的时间。到了蒋家的时候,车马也都齐备了,蒋姨妈和蒋蓁穿戴齐整,又有蒋文英亲派的家丁护卫跟随,且蒋如昀和蒋如晦两兄弟都在京城,蒋姨妈给他们带了不少东西,统共倒有十来辆马车。

这一趟蒋蓁上京是为备嫁而去,几个月里不会回庐陵来,届时再嫁入武安侯府,恐怕更没几次机会回庐陵的家了。

蒋蓁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一会儿拉着沈夫人的手,一会儿拉着沈妱说话,一会儿又舍不得嫂嫂,满嘴里都是舍不得,渐渐的也惹得沈妱红了眼眶。

然而再怎么留恋不舍,上京的行程不会改变,嫁入武安侯府的前程也没法改变,蒋蓁渐渐的止住了眼泪,挽着蒋姨妈的胳膊进了马车。

爱女上京,蒋文英自然是亲自来送的,一直将她们母女二人送至城外长亭,这才依依不舍的道别。

回去的路上沈妱有些出神,想起当初去蒋家,蒋蓁曾开玩笑说若是沈妱也能嫁到京城就好了。那时候沈妱觉得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可若她当真要嫁给徐琰,可不就要上京城作伴了么?

她倚在沈夫人的怀里,将那手炉子转来转去的把玩,又问道:“娘,端王殿下的事情,当真定了么?”

“你爹爹答应的,算是定了吧。”沈夫人抚着沈妱的肩头,语气怜爱,“等腊月底端王回京,便会让礼部筹备此事,若是不出意外,也就是这两年里的事情了。阿妱,你担心么?”

沈妱摇了摇头,忽然仰起脸来,“娘,你以前不是说,叫我远离端王么?”

沈夫人闻言一怔。

沈妱眨巴着眼睛,继续问道:“为什么要叫我远离呢?如今怎么又同意了?”

为什么要叫她远离端王,还不是怕她陷进京城的那一滩浑水里,招来那位皇后的恨意?可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十几年,沈夫人拿不准宫里那位如今的心态,也不忍心因为这担心就拦了沈妱的前程——

沈妱对徐琰也有意,这一点,身为母亲的沈夫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表姐以前跟我说,京城里的那些贵女们都很难相处。那两天娘讲故事,也说她们最会玩弄心机,一个个都快成精了,要跟她们打交道,岂不是很累?”

沈夫人不由失笑,“我说她们快成精了,那就是感叹一下罢了,内宅里的人,镇日家闲着无事,除了玩弄心思,还能做什么?不过她们终归也是女孩儿家,而且不像你一样能在外行走,眼界见识未必就比得上你,你要走的路和蓁儿不同,瞎担心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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