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床站起来,呆愣了一下,旋即掉头就往外冲。
“祐樘,祐樘!”她一面跑一面喊,跑得磕磕绊绊,却不顾一切。
明明她已经虚弱疲倦得要瘫倒,走路都走不稳,此时此刻却觉得有无穷的力量,可以支撑她一直跑下去,哪怕是寻遍世界的每个角落。
她疯了一样冲出来,不理会众人惊诧的目光,只是一路跑一路找,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他。
她只觉眼眶发烫,鼻子酸涩,有莫名的委屈涌上。
那种吃尽苦头后,即将苦尽甘来的莫名心酸委屈。
她一个一个房间找过去,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她跑得几乎虚脱,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
她开始害怕,害怕是她想岔了,害怕他其实是凭空消失了。虽然这念头十分可笑,但她控制不住自己心里肆虐的恐慌。
她揪住过往的婢女询问,可她们见她这副急红了眼的样子,先吓掉了一半胆,及至听到她的连声催问,都骇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语不成句。
漪乔又急又慌,索性又掉头自己去找。
这处别院的规模虽然不算很大,但好歹也有四进院落,还外带东西两个跨院,漪乔眼下原本就体弱至极,从前到后跑下来,已经累得几乎瘫倒。
她靠着廊柱喘息片刻,仔细回想还有哪些地方没有找。她累得几乎站不直身,但只要一想到那个她魂牵梦萦的人,便瞬间感到四肢百骸又灌入了无尽的力量。
她踉踉跄跄地冲进后院的花园,竭力唤他。她不断左右顾盼,然而除了满目葳蕤花木,什么也没瞧见。
这里已经是最后能找的地方了,可她找了一半忽然不敢走了,她怕找到尽头还是个空。
漪乔不知自己如今是怎样的心情。她扶着一株海棠树怔了许久,忽然悲从中来。
她背靠着树干,眼泪终于决堤而下。
方才在东郊,那般凄惶之下她都没有落泪,如今却怎样都忍不住。
她越想越难受,越哭越伤心,很快就泣不成声。
她哭得下大雨一样,低头抹泪时都哽咽不止。她的左手又还包扎着,只能用右手擦泪。
此处静极,只能听到她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然而渐渐的,似乎又开始有所不同。
那变化极轻极微,但仔细听来又能清晰地捕捉到。
有响动从她身后传来。
好像是轻缓的脚步声。
似乎有人正在慢慢向她走来。
漪乔呼吸一滞,以为自己幻听了,又仔细听了一番。
的确是有人正朝她走近。
她的身体僵住,一颗心忽然激跳不止,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起来。
前所未有的紧张袭遍全身。
转身不必思考,只需勇气。
她无声攥起手,蓦然回身,举目望去。
刹那即永恒。
仲春的阳光不似孟春时的晻蔼无力,也不似季春时那般沾了孟夏初露端倪的炎炙,而是柔和却不显式微,煦暖却不至尖刻。不偏不倚,中正平和。
柔煦春晖落满身周这方世界,描画出眼前那道颀长秀拔的身影,描画出记忆中那再熟悉不过的眉眼。
精致绝伦的五官笼在婆娑光影里,宛若一体,愈显他神骨温润宁谧,仿佛他便是这漫天日光以天地灵秀和正之气淬砺而成的一块稀世美玉。
他的眼眸被日影映得华光熠熠,却偏偏又漆黑幽邃不见底,仿佛能将日月寰宇尽数包容。他眸光微动,乌亮的瞳仁里便映出眼前的繁茂春景,和姹紫嫣红里的她。
他的目光里带着她看不懂的复杂,却又彷如暖阳下脉脉流淌的春水,于无声无息里悄然将她包裹。温柔地安抚她的焦虑,治愈她的创伤。
有微醺的暖风拂煦而来,轻轻掀动他宽大的衣袖,又抚过不远处的绿柳小池,盘绕过他身后的满园芳菲。
有些风景,连岁月流光都要为之迷醉停驻。
漪乔感受到微风拂面而过,却想起了另一番话。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作者有话要说:陛下:难道我不该脚踏七彩祥云出现吗?
某海:文艺一点好~要辣么多特效干啥,文艺一点能突显陛下的气质!
陛下:好吧,不管怎样我媳妇都会饿虎扑食一样冲上来的~
小乔:胡说!我那叫乳燕投怀!
陛下:不要狡辩了,你应该问问我看见你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什么~
某海:我造!是&……&&%^767……%&57jK&!
陛下:看透不说透~
言归正传,祝大家元旦快乐~陛下酷爱致辞!
陛下:姑娘们……等一下,这词怎么怪怪的?
某海:对,像老鸨……
陛下:好吧,重来。
祝各位姑娘新年快乐,身体安康,诸事顺遂,愿诸位都能寻到自己的如意夫君。
某海:(○′?д?)?陛下是不是想说就跟陛下一样好的?
陛下:><
解释文中一个问题。
农历一年分十二个月,依次为:孟春、仲春、季春,孟夏、仲夏、季夏,孟秋、仲秋、季秋,孟冬、仲冬、季冬。
感谢17885410和问红尘两位菇凉扔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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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病猫变老虎
漪乔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头顶的茜绡帐顶。她初初醒来,晃了一下神儿,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眼下正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
躺在床上?
她身子一僵,木木地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身上妥帖盖着的瑰色纻丝薄被,嘴巴张了张。
不对啊,她怎么会在床上?
漪乔呆怔间,飞快地在脑中翻找着她醒来前的记忆。
一幕幕场景从眼前电闪而过,最后定格到了她在后院花园里看到的那惊艳一幕。
漪乔再次回想起当时那个情景,仍旧忍不住心神激荡,热血沸腾。
他回来了!
她看到他了!
她一颗心瞬间激跳不已,噌的一下弹坐起来,着急忙慌地四下来回梭视。
她目下所处的正是她住了近一年的卧房,家什摆件都是十分熟悉的,但是她望穿了眼也没瞧见那个更为熟悉的身影。
玉华香无声盘桓,一室宁谧。
一切都一如往日,殊无变化。
那令她振奋激昂的一幕,仿如一场梦,梦醒了无痕。
漪乔呆了好半晌,心里忽然开始发慌。
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
她心里当下一凉,惶急之下就要下床去寻人,但她刚掀开被子,就又是一惊。
天哪……她身上的……她身上的衣服呢?
她本来尚有些微的惺忪,这下彻底醒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赶忙一把扯回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裹了起来——她身上并非一丝-不挂,但唯一挂在身上的那件寝衣的带子系得很松,她方才坐起得太急,因着她那动作,衣带早滑落下来了,她方才掀被时,胸前旖旎敞露无遗,穿了跟没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