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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黑与游侠(46)

瞧瞧贴了过去,伸手发现枕头一片冰凉。

闵榛停了手。

产假(一)

那天的黄昏没有什么不同,太阳和往常一样缓缓地落下。天际一抹火烧般的云彩,异常夺目。入秋后虽然天气转凉,但闵榛家还是习惯性地开空调。萧疏桐窝在沙发里,觉得背脊一阵发凉。

闵榛在打电话。

“具体情况我明天去公司说。你让销售部长准备开会要用的材料……银行那边的情况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联系……不是……对……嗯……”

萧疏桐醒过来后下了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闵榛手拿电话,站在落地窗前,来回踱步,声音不大,却很有力。在看到萧疏桐的瞬间,嘴角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萧疏桐呆呆地看着,心想大概要戒掉这样一个人的味道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吧。

这样想着,那边的闵榛已经挂了电话,笑着朝他走来。

“伸手。”

“什么?”

一个冰凉的物体落入了掌心。

“礼物。”闵榛笑笑地说。

那是一块不大的翡翠,干净剔透,淡淡地透着绿光。

“梧桐子?”萧疏桐眯着眼端详了片刻,喃喃道。

“没错。”闵榛笑答。

他特意找人刻成梧桐子的模样。小小的一颗,握在手中,可爱俏皮。

据说玉石是要用人的体温来养的。萧疏桐将石头紧紧抓在手心。这样的温度凉彻心扉。

那句话哽在喉咙口,怎么也无法开口。

就在萧疏桐沉默不语时,闵榛家被敲开了,进来一个俊秀的男子,一身休闲西服,很是挺拔。

他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有意无意地朝萧疏桐看了一眼,意味深长。萧疏桐也看他。闵榛接过文件袋,道谢。

“没什么,”那人淡淡一笑,“倒是你,平时倒是很仔细的,这一次居然走得这么急,连这么重要的文件都会忘了,真是稀奇啊。”口气里不无戏谑。

闵榛但笑不语。男子无奈摇了摇头,向萧疏桐道,“既然主人不打算介绍我,我只好自力更生。我叫林谦。”

说罢伸手握了握萧疏桐的手,不等萧疏桐开口,林谦笑道,“你就是萧疏桐吧。”语气很是肯定。

萧疏桐愣愣地点点头。

林谦笑意更浓。

闵榛和林谦看上去就是那种相处已久的老友,举手投足,默契十足,连挨在一起的身形都显得那么协调。闵榛丝毫没有打算招待林谦,林谦叹着气,嘀咕着新人旧人,不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萧疏桐见他要走,突然开口说学校有事,也要回去了。

闵榛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林谦在他俩脸上扫了一回,笑道,我送小桐回去吧。

萧疏桐也没有推辞。

林谦系好安全带,将车开出了小区。萧疏桐坐在副驾驶位上,扭头看窗外,看不出情绪。

“说吧,想问什么?”林谦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萧疏桐,笑着开口。

萧疏桐看向他。

“支开闵榛,不就是想问问我吗?”林谦笑意浓浓,“我可是知无不言的。”

“你们,以前认识?”

林谦哈哈大笑,“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萧疏桐抿嘴,没有说话。林谦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第一次见到闵榛的时候,他大学刚刚毕业。当时我刚从美国名校归国,很是心高气傲,对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一点兴趣都没有。闵榛想白手起家办公司,四处筹集资金。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大学生根本找不到什么好的资金源。那几年的房地产业还是一片白纸,只有闵榛这样不怕死的年轻人才敢夸下海口。我以为他很快就会被打垮,毕竟这个世界不是雄心壮志可以动摇的。没想到两年后我再看到闵榛,他已经成为业界最响亮的名号。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拉动那些后台的,但听说大财阀陆董非常欣赏他。

我远远地从人群里看着他,看他谈吐不凡,从容淡定地在不同人物中周旋,滴水不漏。心想这样的人,也算是少见了。”

萧疏桐点头,想到第一次见到闵榛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那种与生俱来的控制感和自信心,让人很难不折服。

“后来我才知道,闵榛的父母其实还有点来头,起码依靠他们的力量公司的起步可以易如反掌。但是闵榛一分钱都没有向家里要。有一次我装作开玩笑问他原因,他说,没什么,家里不同意我交男朋友,只好自己赚房钱车钱。”

林谦微微一笑,好像回忆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你真该看看他当时脸上的表情,那么笃定,那么澹然,那个笑容,好像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了。我当时脑子一下子就乱了,只记得自己非常非常嫉妒他的那个他。”

“后来呢?”萧疏桐轻声问。

“后来,他和男友分了,我们就自然而然在一起了。再后来,感觉没了,也就自然而然地分了。”

萧疏桐没有继续问下去,林谦也不说话了。车子走在高架上,护栏飞速向后退去。一架飞机从头顶缓缓滑过,飞得那样低,好像一伸手就可以把它握在手中。

车子就快开进学校时,萧疏桐突然问林谦,闵榛是那种不在乎的人吧,不管是多好的东西他都有办法有能力得到,所以从来都不会在乎。

林谦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是那么在乎我,这也是我当初提出分手的原因。原来只是想要气气他,到头来,成为笑话的果然还是自己。

萧疏桐沉默。

林谦淡淡地说,“其实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只是在说服自己去做所谓对的事情。闵榛在不在乎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呢?我看他不是不在乎,相反的,是在乎过头了,才会乱了阵脚,才会连你的心思都没有看出来。”说到这里,他不禁笑了出来,“想想也真好笑。闵榛是怎样的人啊,居然也会陷入当局者迷这样的窘境,真是大快人心!”

萧疏桐没有笑,开门下车。

林谦抢先一步,叫住萧疏桐,要逃就趁早,别伤得太深。没有多少伤痕的人,痛一次就是深入骨髓的。

仁慈一点吧。

仁慈一点吧。萧疏桐咀嚼着这句话,一夜未眠,蹲在走道里,看着昏黄的月亮,一会儿埋入云层,一会儿幽幽睁眼。

胖三儿起来上厕所,在走道上踢到一团软软的物体,当下吓得大叫,“妈呀——贞子啊——”

苍天啊,地母嘞,我以后再也不看恐怖小说了,你们别吓我啊!

叫了半天,物体没有反应。胖三儿壮着胆子凑上去戳了戳,“咦,有气?”再仔细掰开了看看,大惊失色,“小桐?你,你怎么蹲这儿来了?”

萧疏桐缓缓转头,扫了一眼胖三儿,缓缓回头,继续蹲着望天。

胖三儿也抬头。没听说下半夜要下金子啊!

陪着蹲了一刻钟,胖三儿终于忍不住了,哆哆嗦嗦地问,小桐,星星数好了么?数好了咱就回屋数绵羊吧。一只喜羊羊,一只美羊羊,一只懒羊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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