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数到慢羊羊,萧疏桐突然望向胖三儿,眼神逐渐聚焦,“问世间情是何物……”
胖三儿瞪眼,心跳一百二,蹦出三米外,“李,李莫愁?”
萧疏桐长叹一声,“其实现在我挺佩服杨过的。那一句违天下之不公,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我就知道!胖三儿握拳,激动得泪流满面,李莫愁果然是喜欢杨过的!
上前一把握住萧疏桐的手,“师太,天下何处无方丈,何必单恋一只雕?你要记住,人民永远是理解你的。”
啪啪啪——啊——
萧疏桐一边揉搓着被揍到地上挺尸的某人,一边想着,明天,就明天吧。
萧疏桐难得会主动一次,闵榛在接到电话之后却隐隐不安。有些事情隔着窗户纸虽然会让人隐忍难耐,捅破了却也不可避免地让人左右为难。
晚餐很丰盛,暖暖的灯光吹散了屋外的暮色,闪着光泽的餐具,很有些家的感觉。
话开头的时候,萧疏桐脑袋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自己的嘴唇在动,闵榛的表情好像认真在听。可是自己到底说了什么,闵榛又到底听进去了多少,一点都没有概念。
他只记得自己说,国庆回家答应了去相亲。去相亲,找个人,定下来,平平淡淡过一生。
大概就是这样吧。拒绝不需要多么堂皇的理由,只要一句,但求无愧心安。只要这一句,就够了,伤得就够深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西施”逃出来的,萧疏桐头也不回地动身返回学校。寝室楼里出乎意料地热闹非凡,张程同学的屋子里挤了一通人。
“小桐,我那篇论文就靠你了!”
“是啊是啊,还有我好不容易整理的《萌物语》半年刊……你们那叫什么眼神?我这是以专业知识来探究少男少女的青春心理的好吧!都想到哪里去了!”某心理学博士嚷嚷。
“放心!”张程大手一挥,一副董存瑞堵枪口邱少云炸碉堡的壮烈样。
要说这个“天天向上”还不是一般的变态,专门喜欢攻击word文档,无论什么内容,统统变为运用程序,大小255K,数据读不出来不说,还自动运行,一运行就死机黑屏,比微软还不手软。
张程开始日以夜继地反攻战,废寝忘食,一顶红客帽子戴得闪闪发光。
萧疏桐回来,发了半天呆,直到胖三儿路过以为出休克事故了强行将人拉起。胖三儿将萧疏桐绑架至张程屋里,顺便探望一下伟大的红客同学有没有攻克技术难关。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张程顶着一团黑眼圈,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宣告战役进入收关阶段。
胖三儿紧张的咬着小手帕,心疼地劝道,“张程你悠着点,咱不急于一时,别使劲敲,敲坏了多心疼,这键盘挺贵的吧……”
张程,“……”
突然,他眼睛精光一闪,脑门神光顿生,重重敲下回车。
“搞定!”一声巨响成功将萧疏桐拉回了现实。他抬头一看,唉,张程的电脑桌又要换新的了。
张程忙着护住小电脑,冷不丁被胖三儿一股蛮力拉住。“眼镜,破没破解啊,你看怎么还有动画?”
张程正想破口大骂,仔细一看屏幕,愣住了。
对方居然还留信息。
满屏幕都是恶俗的玫瑰花,飘啊飘啊飘啊,飘得张程直发晕,几个闪闪发光的大字一个一个浮现。
——张程,带我去见你爸妈吧。
张程傻了,胖三儿疑惑了,萧疏桐……哭了。
张程的脑袋重接电板,回神,迅速关机,合电脑,拔电源,将笔记本一仍,往后缩进椅子里,动作一气呵成。
“小桐你哭什么啊?”胖三儿更加困惑。
“太,太感人了。呜呜……”萧疏桐断断续续地感动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程摸着胳膊,骂道,“妈的,死耗子,太会恶心人了吧,鸡皮疙瘩都起了。”
萧疏桐继续哭,胖三儿摸摸脑门,咦了一声,“张程,那个黑客和你一个名字欸。”
张程,“……”
我们寝室楼起码还留了这么纯洁的孩子,多不容易,可见社会主义高尚风气还未完全腐化,可喜可贺。
回头劝小桐,“小桐,你别哭了,一山还有一山高,翻过这山还有山嘛。天涯何处无鲜花,何必单恋一棵草!”
小桐擦眼睛,“我就是感,感动的。”
眼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大概这就是古人说的惟有泪千行吧。
“咦,对了,今天我看见你那个小师弟了,说是你一口气跟你老板要了俩星期的假。怎么回事啊,小桐,莫不是你得道了?你终于要揭竿而起,响应伊拉克了?”胖三儿突然想了起来,问道。
小桐吸吸鼻子,“没,就请了一星期,另一星期是本来就有的国庆假。”
“干嘛去啊?”连张程都觉得好奇。
萧疏桐嘀咕了几句,胖三儿没听清,着急地问,“你怎么和你老板要假的?说出来让我借鉴借鉴。太他妈的的牛了!”
“也没什么,”萧疏桐淡淡地答道,“我和老板说要去相亲,他一口气就把产假给我了。”
产假……
产假产假……
产假产假产假……
胖三儿觉得满眼是白鸽,抹泪,“媳妇儿啊,为夫对不住你。想你身怀六甲,还要里里外外的操劳。我们那尚未出世的结晶如今正在你伟大的母爱的光芒的照耀下茁长成长,欣欣向荣,节节高升……呃,总之,这是一种多么高尚的情怀。为此,我决定,我要在人民群众面前发誓,决不让娘子你一人承担这多有的苦痛。我,我,我,我也要请陪产假!”
人民群众张程同志代表地方囧了一把,再看萧疏桐,面色已经平静下来。心中暗暗叹气,再过多久,才可以骗自己说这一切终将会结束呢?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做到了,现在看来,那个人随意的一句话,都可以让自己再一次万劫不复。
这,就是所谓的栽了吧。
“小桐,”张程拍了拍萧疏桐的肩膀,意味深长,“好好安胎,有什么和兄弟说。等孩子出世了,我,要做干爹的。还有,千万别让他剥毛豆。”
萧疏桐一脸正色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
就这样,萧同学在众人羡慕和憋笑的表情中,淡定地回家安胎去了。
九月即将过去,谁来将我唤醒?
感情是否会像曾经喜欢的歌,一点一滴地磨平磨淡,最终时过境迁?还是,埋在心底的种子,无论如何,终将发芽,任理智的斧头用力挥去,始终蔓藤盘绕。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不是坑,此文不是坑,不是坑啊不是坑……以下默念一万遍……
产假(二)
萧妈妈在萧疏桐回家后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方圆五十里以内的所有居委会大妈和街道所老太太都知道了萧家有那么一位待字闺中的小子,芳龄二十五,长得眉清目秀的,亟待解决人生大事。
萧疏桐的单身问题很快被提上了五街十坊的议事日程,摆在了为人民服务的会议桌上。人民公仆的力量是无穷的,人民公仆的热情是不可小觑的,萧疏桐回家不到一天半,家住萧家出门左拐右转前进300米上天桥下天桥500米开外小区里的赵大婶就摸着门找到了萧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