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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福妃(505)+番外

作者: 百里砂 阅读记录

“我的想法改变,是自漠北来朝始。”

徐明修沉吟不语。

她道:“在其位,谋其政,相爷,您初入朝堂时,想要什么?你初登相位时,想要什么??如今您尚未老,何以翁行?勿忘初心啊相爷!”

徐明修久久无言。

他长叹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殿下聪明颖悟,是老臣糊涂了。”

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回了徐明修住的院子,下人上了茶来,晏时玥挥手令他下去,亲自帮徐明修斟了茶,双手奉上。

徐明修没有推辞,接了过来。

他道:“殿下心如赤子,圣上亦是性情中人,但你也要明白,圣上是君,心中有这天下。”

“我明白。”晏时玥道:“我会尽量不让阿耶做这样的取舍,但如果真有万一,那我也能够理解,我不会将阿耶对我的好,一笔抹杀。”

徐明修点了点头,又道:“殿下如今便如一把出鞘刀,可想过生前身后名?”

晏时玥道:“来我面前骂我的,我肯定会怼回去,老鼠躲在阴沟里骂我的,那随便啊!让我为了一点虚名委屈求全,我是做不到的。”

徐明修笑叹:“殿下想的通达,老臣没什么可教你的。”

话虽如此,两人仍是天南地北的聊了许久。

晏时玥发现徐相这个人不是老了才佛,是他这个人观念就比较佛,其实应该叫“中庸”,待人接物比较中正平和,修身立己、和光同尘。

这还是她接触的人中,第一个真正悟了此道的人。

下午的时候,听说都城大理寺接了一个案子,有人状告林弗建毒杀族人。

这应该就是裕郡王的反击了,这一次流程倒是合理合法,直接去大理寺告的状。

只是因为皇上在行宫,朝廷也在行宫,虽然大理寺不是没人,可毕竟告的是朝廷命官,所以事情还是会转到这边来处理的。

不请自来的曲斯年给她科普:“林弗建出身寒门,父母早故,曾受过族中大恩,之后他官运享通,族人前来求助,却闭门不纳,此事朝中有不少人知道。”

说起来,林弗建这个人,也是很励志了。

林弗建出身寒门,据说父母早故,先帝时考中了进士。

但他这个人,与旁人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例如许问渠,应试时就极有才名,例如唐时嵘,虽然起初默默无闻,但小四元一步步考上来,也渐渐引人注意。

但林弗建,从县试一路考上来,名次总是不高不低,不引人注意,但也不至于吊车尾。

院试后拜入庐山书院,再之后,一直到进了翰林院,才名才渐显。

然后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得了先帝青眼后,又步步高升,主持过数次乡试、参与过数次会试,门生遍天下,庐山书院也是他一手扶植起来的,原本只是一间在当地有些影响的书院罢了,如今却已是几州学子心之所向。

但怎么说呢,屁股决定脑袋,寒门和世家向来就不怎么对付。

可是林弗建,却还不大一样,即便寒门中,也有不少看不上他的,但偏偏他的门生故旧,都对他十分的信服,说明这个人,驭下应该也是有一套的。

而这个案子,是在几年前林弗建入阁之后,他堂兄的后人,前来投奔他,却被他毒杀了,据说两个男丁,连同家小,全都被毒杀了。

此时,之前裕郡王的杀兄案,还没有进展。

这个案子,消息虽然传了过来,但人犯状纸等都还在途中。

谁知,第二日,林弗建上折子,呈请此事由晏时玥督办。

晏时玥:“……???”

所以,这里头有什么阴谋?

对此,徐相道:“殿下不必多想,依老臣之见,约摸是因为此事林大人问心无愧。”

曲小狐狸道:“林弗建此人,老谋深算,计之长远,相爷还需谨慎才是。”

连明延帝都问她:“你意下如何?”

第522章 政治家惯用的手段

晏时玥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她虽然时常以奇制胜,以福制胜,但真玩心眼儿,好像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啊!

晏时玥就道:“反正我要查就是那样查,您要是需要,或者不介意这样……那我就查吧。”

明延帝笑着哄她:“玥儿说话也开始有相爷样子了。”

呵呵,亲爹现在哄人都越来越不走心了……

晏时玥一回去,林弗建就上了门。

林弗建这个人,长相并不阴郁,相反他是那种非常正气堂堂的长相,眉毛浓黑,鼻子端正,胡子修剪的整整齐齐,只是双目犀利,显得十分不好惹。

施礼坐下,林弗建就开门见山的道:“此事下官不曾做过。”

晏时玥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林弗建就道:“下官看过福娘娘传,若那些事情是真的,相爷应该能明白下官的心情。”

据他说,当年他父母亡故之时,他已经在私塾学了三年。

然后他跟着二叔二婶生活,家里境况其实不算差,但寄人篱下,日子并不好过。

他日日捧着大堂兄,花尽心思讨好,才得能偷看堂兄的书。

党兄屡试不第,他三年父丧过后,想参加科举,家里却不肯答应,他后来不得不去求了当初的私塾先生,过来与族老讲情,只说这一次若不能考中秀才,便再也不考了。

但是万没想到,他去考试那天,堂兄在他的蒸饼里下了泄药。

他考场失仪,丢了大人。

他自然不甘心,然后辗转两年后,认识了一个女子,便是他现在的妻子温氏。

温氏家中小有资财,而且岳父为人爽朗,很看好他,两家定下亲事之后,便送他去科举。

他起先考试名次不上不下,也并非藏拙,而是真的没有这个本事,他只上了三年私塾,之后学习都无人指点,临时抱佛脚,每一次都是拼尽全力。

一直到考中进士。

然后他回乡时与妻子成亲,岳父家出钱为他置办宅院,这时候二叔二婶自然是改颜相向,但他已经不需要了。

之后他一步步往上爬,二叔二婶却又来投奔他。

因为他当时本来就天天讨好他们,所以明面上关系并不差,他那时又是初入官场,不敢损了名声,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她们趴在他身上吸了好几年的血。

再之后,他官越做越大,御前行走,底气渐足,与他们把话挑明了,二叔二婶也不敢惹他了,拍拍屁股回了乡。

后来二老故去,再后来大堂兄也死了。

来这儿的就是大堂兄的两个儿子,挑着他入阁之后,拖家带口的来找他,张口就让他给安排个官职……他本就对他们恨之极也,怎么可能给他安排官职?自然就晾着他们了。

林弗建冷冷的道:“若当年只是虐打冷遇,下官许不会如此记恨,但在饭食中下药,至下官考场失仪,此事,下官一辈子都忘不了。”

他顿了一下,“据下官猜测,那一家人,应该一直以与我的关系为荣,即便跟自己的儿子也不敢说破,顶多叫他们不要来找我。如今他们死了,那两个蠢货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爷奶养过我,来见我的时候,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