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难为(49)
尽管他极力想要掩饰。
“抱歉，我不该提起那些的…”元秋心里明白，不论是定北侯府或者是陆千崇，对眼前这人来说，都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没事了。”陆禄摇了摇，“过往种种，于我皆是往日云烟罢了。”
陆禄抬头看向元秋，眼眸之中一片空濛。
“阿为···”元秋突然有些惧怕看到这样的陆禄。
在他的记忆中，从未见过这样的陆禄。他记忆中的陆无为总是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光芒。即便经历怎样的苦难，都不曾失去过对未来的期望。
但在这一刻，元秋在那双眼睛中再看不到往日的神采。
仿若一潭死水。
陆禄真的放下了么？
显然并没有。
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雁门镇，苦苦找寻着所谓真相。
“二爹爹···”雁小楼的声音突然响起。
陆禄察觉到一双带暖意的小手，轻抚上自己的面颊。“二爹爹不哭，不要难过，小楼给你吹吹。”
雁小楼说着鼓起嘴，有模有样喃鳯地吹了吹陆禄的眼睛，像是要从那双眼眸之中驱散种种阴沉。
“小楼···”陆禄忍不住将怀中的小娃儿按进怀中搂紧。“二爹爹没有哭。”
元秋在一旁欲言又止。
他从未有过这种强烈的危机感。陆无为的身边似乎出现了什么人，挤掉了他的位置。
甚至比他更加靠近陆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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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的房间里没有点灯，黑夜之中一片寂静。瞧不出有丝毫人气儿。
但若仔细看去，就能发现那床上正躺着一人。
那人似乎睡得很沉，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察觉。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房间里何时多出了一个人影。
“陌白柯···”来人借着月色走到窗边，像是要看清床上那人。
雁长天站在床边，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腰间挂着的那把黑色长刀。
若此时屋内还有他人，定然能察觉出雁长天的不同。
今日的雁长天，再不是那种对一切都格外漠视的模样。他此刻的眼神冰冷，看向床上躺着的人时，甚至带着掩饰不住的杀意。
“陌白柯···”雁长天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眼中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是后悔，是愧疚？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当他再次说出这个名字后，床上原本闭眼熟睡着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雁长天一惊，下意识抽出长刀，抵在了那人的脖颈处。
“陌白柯，你在装睡？”
白衣人似乎是刚醒，一脸的迷茫和无助。他看了看雁长天，紧接着又想伸手摸一摸那把刀。
但谁知他的手刚一碰到刀刃，就被划了个口子。
血从指尖流出，疼痛让那人皱起了眉头。
“好痛…”白衣人喃喃道。
他看着自己不断冒血的手指，显得有些无措，慌乱之下，只能一脸委屈地看向他面前的雁长天。
雁长天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那人等了半天，都不见雁长天开口，而他手上的刀口也终于不再往外冒血。
见状那人似乎对自己的手指失去了兴趣。抬起头，一脸好奇地看向自己房间里多出来的那个人。
第五十六章 杀心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房间里啊？”床上那人一脸好奇的看着雁长天。
他的反应似乎早在雁长天的预料之人。
雁长天看向他的眼神之中透露着审视与戒备。眼前这个人的存在，太过于危险。
“陌白柯，我不知道你出现在这里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但我希望你为了你自己这条命能够好好想清楚，什么事不该做。”
“既然当年你能活下来，那我便不会再杀你，毕竟当初，你大哥为了你···”雁长天想起往事故人，还是不免有些伤怀。
他向来不愿过多地回忆从前。
或者说，雁长天害怕回忆起那些过往。所以那些与过往相互牵连着的人，他都不愿过多的接触。
雁长天说完这些便收回了刀，转过身子的刹那便也错过了那人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沉。
“陌白柯，我劝你好自为之，就此收手吧。不论你想做的事是什么。”雁长天沉声道，“别给我再杀你一次的理由。”
雁长天说完，推门走了出去。
自他走后，屋内也就没了声响，一片寂静。
片刻之后，一阵阴沉而诡异的笑声突然从床上那人的口中响起。
“哈哈哈哈……好久不见，真的好久不见…雁长天…”
“你果然还活着！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哈哈哈…”
“雁长天，雁长天！你为什么还活着呢？嘻嘻嘻……我要你死，要你们全都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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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乖啊，慢点吃。这里没人跟你抢。”陆禄在一旁用手支着下吧，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雁小楼。
他知道以往的自己也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但不知为何，他会对雁小楼有莫名的好感。甚至连第一次见面时被这小家伙抱着腿喊‘爹’时，他都没有太多的抗拒。
“我好像记得昨个儿刚给你买过这些啊，你看看你这小馋猫的样子，怎么就跟从没吃过这些一样呢。”
陆禄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
“唔···”雁小楼皱着眉头看了眼手里的糕点，似乎在犹豫。思考了片刻后，他忍痛抬起手，将那半块糕点送到了陆禄嘴边。“好吃的，给二爹爹吃。”
那有些舍不得又略带着委屈的小表情，看得陆禄心尖一颤，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怎么这么可爱呢，小家伙~”
“二爹爹不吃。都是你的，小楼自己吃吧。”
而一旁看着他二人互动的元秋终于看不下出，“咳！”就听他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
“小秋，”陆禄疑惑着转头询问道，“怎么了？是嗓子不舒服？”
“阿为···”元秋刚要开口，就见陆禄冲他摆了摆手。
“别，你还是唤我陆禄吧···陆无为那个名字，不属于这里。”
“好，听你的。”元秋虽然有些不大乐意，但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你来此地之事，陛下可曾知晓？”陆禄开口询问道。
“没有。”元秋摇了摇头。
“果然。”陆禄就知道，元秋此行多半是私自离京。
“我来之前没有和皇兄提及。”元秋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但是我皇兄那人你是知道的，我哪次偷溜他都知道，所以这事儿多半是瞒不住他。”
陆禄欲言又止，心道你这出门身后还跟着暗卫，宫里那位怕不是连你昨晚吃了什么都了如指掌。
“陆禄…我…”
“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陆禄开口道，“能告诉你的，我自然都会说。”
“逆斩堂…那个什么决心丹的解药究竟是怎么回事？”元秋问出了他最在意的问题。
“我听夜洵说了。你已经三个月未曾领过决心丹的解药了。那个药…我听他们说不吃解药会死的，所以他们都以为你、你已经…”元秋皱了皱眉，没有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