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难为(72)
“怪不得…你原来并未瞧见青娘的尸体，所以你才会那么肯定她是自杀…”陆禄皱眉道。
“她的尸体？是有不妥？”
“青娘…她的双手被砍了下来。你说她是自杀，但当时屋内的门锁是在里面被锁上的。屋子里除了你和她也是再没有其他人。”
“若她真的是自杀，那她是如何做到，砍掉自己的双手的？”陆禄沉声道，“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陶慕才会说你的嫌疑最大。”
“她被砍去了双手？”雁长天很是意外。
“嗯…而且在现场，我们没有找到她的手。”
雁长深吸了口气，“陆禄，这案子你不要再插手了。”
“为什么？既然知道你是冤枉的，我怎么可能现在放手不管？”陆禄皱眉。
“如果之前的案子都跟陌白柯有关，那么这件事，多半也是陌白柯做的。”雁长天冷着脸。
“官府奈何不了他，你们想要抓住他的把柄给他定罪几乎不可能。你听我的话，离开这里之后，去找郁以墨。把关于陌白柯的事情告诉他，他知道该做什么。”
“郁以墨？”这个名字陆禄从不曾听闻。
“就是你那位好友，扬刀山庄庄主的弟弟。”雁长天解释道，“他原本也是寒衣教的人。”
“他是寒衣教的！他不是尹凡的弟弟么？你说寒衣教中都是乌兰国人，他明明是大夏人，怎么会也成了寒衣教的？”陆禄十分惊讶。
“他兄弟之间的事，我不清楚。”雁长天皱眉。“这件事你交给他后，你便带着小楼尽快离开这里。”
“你让我现在丢下你离开这里？”陆禄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我不干！”
“听话，你带着小楼离开。陌白柯他绝不会就此收手。如今左青青已经死了，他接下来肯定还是会对我下手。”雁长天说道，“还有你，他也绝不会放过的。我留下来与他周旋，想办法解决他。你和小楼离开，继续留在雁门镇，会很危险，不行的话，让郁以墨…”
“等等，你先听我说。”陆禄打断了雁长天的话。
“长天，你怎么了？”陆禄伸手触碰上雁长天的脸颊。
他从未见过雁长天如此的焦躁不安。
“为什么你那么肯定，陌白柯一定会对我下手？为什么一个劲的让我离开？”
“我和他之间，在这些案子发生之前根本没有任何的牵连，为什么你会那么肯定，陌白柯想杀我？”陆禄一脸严肃地看向雁长天。“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
“你说过不会隐瞒我的，何况这件事还关乎我的生死，我想我有权知道。”
“…不是你。”雁长天攥紧了双手。
“是你大哥。”
“陌白柯憎恨的人，是你大哥陆千崇。”
“我大哥！”陆禄一脸震惊。“他认识我大哥？”
陆禄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不知为何雁长天会在此时提起陆千崇的名字。
“乌兰国当年城破之时，周边其他几个国家都有参与。当年觊觎‘乌兰秘宝’的也并非只有大夏，你这话中所言，莫不是那陌白柯将乌兰国的事算在了我大哥身上？”陆禄神色带着些不愉。“当真可笑。”
雁长天知他最是在意自家大哥，伸手在陆禄的掌心按了按以示安慰。
“莫要着急，你先听我说。”
“那些关于你大哥的传闻，你应当都听过。当年他率兵赶往乌兰，却因那场大火身陨在了异乡。”
“传言是真，但陆千崇却并非为了抢夺‘乌兰秘宝’才率兵前去的。”雁长天提及过往，语气中多了几分惆怅。“他是为了救人。”
“救人？”
“没错。陆千崇要救的，正是乌兰国的皇帝。”
“为什么？”陆禄不解，“他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陆千崇他到底在想什么…”
“并非不想干。”雁长天摇了摇头。“那些半真半假的传闻，最是容易迷糊人，就好比当年的乌兰皇帝确实从沙漠中带回来了一个异乡人。”
第八十二章 疯长
“那人姿容绝艳，却并非女子。”
雁长天的话犹如一颗落石，砸乱了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
陆禄从未想过他会胆怯。
会害怕知道那些他曾经执着过的真相。
“你要听么？当年在乌兰国时发生的事？”雁长天看出了他的紧张。
“我…”陆禄想说，他似乎还没做好准备，接受那个‘真相’。但他又怕泄露自己心里的怯懦。
“我知道了，眼下时间紧迫，有些事情三言两语交代不清。”雁长天体贴地说道，“等事情解决后，再挑个时日，我与你细说吧。”
“嗯。”陆禄松了口气，紧接着问道，“那陌白柯究竟为何会恨上我大哥？”
“陆千崇出现后，圣尊待他总与旁人不同。陌白柯这人对他大哥的占有欲又极强，他因而心怀怨愤并不难理解。”
“后来又因着诸多缘由，圣尊同陆千崇之间有了误会，圣尊因此郁郁。陌白柯自是见不得他哥那样。以至于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陆千崇的头上。”
“寻常人的爱恨看似生的容易，不尽相同。但说到底，爱能随时间消减，恨却是越积越深。经年累月的，便是如陌白柯这般的人，又怎能不恨呢。”
“若真如你所言，他当初恨我大哥也是有迹可循。但如今我大哥已死，之前种种也该尽数埋进黄土，他又为何…”陆禄皱眉道。
“常人自然不会同已故之人计较，但他是陌白柯。天生的疯子。我只怕他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时，便已认出了你的身份，所以才会执着纠缠于你。”雁长天叹了口气。
“我自己的生死我可以不在意，但眼下他对你的恨意，只怕是比我们几人都要深。他那样的人也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你下手。你继续留在雁门镇会很危险。”
“我害怕他不成？”陆禄咬牙道。
“再说，如今既已知晓陌白柯就是背后的指使者，我们便能提前防备。眼下他人还在衙门里扣着。都这样了还能翻天不成？”
“……”雁长天欲言又止。
陆禄他们不了解，但雁长天却对陌白柯的心思十分忌惮。
“长天，你不用再劝我，我是不会离开雁门镇的。”陆禄扯过雁长天的衣襟，在他的嘴角上轻轻碰了碰。
“而且，将心比心的。你是觉得我能放心你一人留下涉险，自己离开？”
“我长大了。不是当年你在沙漠中救下的那个莽撞的孩童了…我也是可以保护你的。”
陆禄的话让雁长天颇为触动。
“陌白柯善于蛊惑人心。从他能说动那几个女人心甘情愿的赴死便能看出来。”
“方才听那猎户所言，他们暗处的人只怕不少。这三年的时间，看来陌白柯并没有闲着。”雁长天皱眉道。“这雁门镇中便不知藏着多少他们的人。”
“而且，我怀疑…”
“你是不是想说，之前李府的案子也跟他有关？”陆禄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