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难为(73)
“嗯。”雁长天并不意外陆禄能想到这点。“之前还只是猜测，如今细细想来，李府的那个少爷，很可能就是陌白柯用来‘试验’的。”
“试验？他要试验什么？”
“自然是复活‘圣尊’。”雁长天沉声道，“陌白柯费了那么多心思，不就是想要复活自己的大哥。他那种人虽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但也格外小心谨慎，断不会贸然出手。”
“李府那个少爷，就是他用来试验成效的对象。”
陆禄回想起那个山洞中诡异的少年，不经背后一寒。“那李府的少爷…那样活着的还算是人么？”
“雁门镇，李府…陌白柯的手下究竟还有多少人，他还有多少我们不了解的底牌。”陆禄皱眉道。“万一大夏还有其他地方也有他的人…”
“事情未必已经发展到了那一步。”雁长天开口道。
“你不必安慰我。”陆禄摆了摆手，“我只是有些…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陆禄一脸懊恼地垂下头，“原本这案子一筹莫展没有丝毫线索。如今知道了答案反而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阻止陌白柯复活‘圣尊’。”雁长天开口道。“陌白柯要想复活圣尊，即便他有通天的本领，单单靠他一人也是无法完成的。所以他才会试图蛊惑更多的人参与其中。”
“若我猜的不错，他最先联系上的人应当就是左青青。”
“这也就能解释了，为何这些诡异的事情都会发生在雁门镇。”雁长天分析道。
“你接着说。”
“左青青通晓医理，又是最了解那些‘乌兰秘术’的人。有了她的帮助，陌白柯才有可能达成愿望。所以左青青对陌白柯来说，很重要。重要到他不会轻易让她去死。”
“但现在左青青死了…”陆禄喃喃道。
“没错，左青青死了，那恰恰说明，左青青对陌白柯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
“所以陌白柯已经有把握复活‘圣尊’，他不需要左青青了！”陆禄恍然。“对！之前那个猎户也提到了，‘圣尊’马上就要复活了。”
“嗯。”雁长天点了点头，“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阻止陌白柯复活‘圣尊’。你我都见过那个李府的少爷，那样的怪物…不能让他醒来。”
“我去找陶慕！”陆禄起身要走。
“等等。”雁长天喊住了他，“让陶大人先去查一查你们身边里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若我们所想没错，那你现今再去府衙看，陌白柯应当已经不在了。之前的案子，陌白柯应当都有参与，左青青那案子也是…”
“衙门中也有他的人。”
“嗯。”雁长天没有否认。
“…我懂了。”陆禄心下一沉。“我会让陶慕谨慎处理。”
“好，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你说吧。”
“让郁、让尹墨来一趟，我有事与他商议。”
“好。”
＊
眼见着陆禄离开，雁长天的目光移向了一旁一直在闭目打坐的穆云戟。
“穆堡主，你都听到了？”
穆云戟幽幽睁开了双眼。
第八十三章 绮梦与美梦
“雁某没想到，穆堡主也会做这听人墙角的事。”雁长天看向穆云戟，“堡主怕是这大夏的官话还不熟，不知道什么是‘非礼勿听’。”
“……雁公子说这话，便不觉心虚？”穆云戟笑了笑，“你二人说旁人的坏话时也没背着人，被人听去，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堡主先前答应了的事，又这般言而无信。却好将过错推于别人，倒有些令我意外。”
“此事既然与我有牵连，便不能不管。”穆云戟沉声道。
“与你有牵连？还是与那陌白柯？”
穆云戟沉默，他还是有些抵触和旁人提起陌白柯同自己的关系。
“你与陌白柯，你们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雁长天对此，却有自己的顾虑，他必须清楚穆云戟和陌白柯如今的关系，才好做后续的安排。
穆云戟瞧着似乎有些犹豫，他试图在心底找了个妥当的形容。
雁长天将他的反应都看进了心里。
“不瞒你说，我同陌白柯也算是有同门之情。只是他这人行事作风向来邪性。同穆堡主您这样的正人君子本该没什么交集。”
“但我很好奇，堡主为何却对他格外上心，还总想要保他一命？”
穆云戟侧过头，仍旧不愿提及这个话题。
“穆堡主应当知道。陌白柯犯下的任意一桩罪行，按照大夏的律法，都足以他被千刀万剐。但他毕竟是我乌兰国最后的皇室血脉，我心里也不想看他死在我面前。所以我跟穆堡主不是敌人。堡主大可以不必对我如此戒备。”雁长天小心观察着穆云戟。
果不其然，在他说了这话后，穆云戟脸上的神情松动了些。
“堡主，若我猜的不错。陌白柯是不是用什么方法来要挟你？”
“…是某种药么？能够控制人的药？”
穆云戟听了，下意识转头看向雁长天。
“你知道那药？”穆云戟的眉头皱紧。
“不难猜。”雁长天笑了笑，“就算陌白柯再会笼络人心，不过两三年的光景也不足以让他对人造成如此大的影响，甚至心甘情愿为了他去死。所以他必然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
“药使左青青向来精于此道。”
“当年在寒衣教中，不少用来控制和惩戒教众的药都是出自她的手。陌白柯若是有她帮衬，想要通过药物控制人，就容易多了。”
“穆堡主，眼下的情况来看，你我坦诚相待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穆云戟沉思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陌白柯确实对我下了药。”
“我只知道那药叫‘绮梦’，与他下在其他人身上的不相同。那药发作的时候，我会有一段时间记忆的空缺。而且，平日里若是见到陌白柯，总会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他、想要占据他的注意，只要他一出现，我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与旁人不同…”雁长天沉声道，“你见过其他被陌白柯下药的人？”
穆云戟没有否认。
“那便是陌白柯用他手中的药控制了黑云堡，并以此威胁你，若他死了，便会让整个黑云堡的人陪他一起？”雁长天推测道。
“若他想我一人陪他去死，那大不了舍了我这条命赔给他又何妨。毕竟当初是我先招惹的他。”穆云戟叹了口气，“但黑云堡是我的责任，我不能让黑云堡百年基业断送在我的手里。”
“穆堡主不若跟我做个交易。”
“交易？”穆云戟皱眉，“你想让我帮你杀了陌白柯？”
“并非如此。”雁长天摇了摇头否认道，“你身中‘绮梦’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若你出现在陌白柯的面前很可能再被他控制。所以我希望，在这之后，你能避免和陌白柯见面，只要你不插手，那陌白柯想做什么定然会受到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