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难为(82)
“身上都是冰的，这几日降温夜里那么冷，也不知道多穿件衣裳。”
陆禄就着抱人的姿势，往前蹭了蹭，硬是要跟雁长天挤在一张凳子上。
“傍晚的时候还不觉得冷，谁知道夜里就突然起风…”陆禄小声抱怨着。
“你抱抱我，捂紧点我就不冷了。”
雁长天无声地笑了笑，抬起胳膊将人搂进了怀中，抓过陆禄的上揣进了自己的衣裳里。
“还冷么？”
陆禄摇了摇头，冲着雁长天咧嘴一笑。
“生气了么？”陆禄问。
“气什么？”
“我没去接你。”
“你有正事要忙，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陆禄却有着怀疑，“真的不生气？”
“不生气。”雁长天摇了摇头。
谁知这下反倒是陆禄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我不生气你还不高兴了？”雁长天捏了捏陆禄的手。
陆禄的手骨节修长喃鳯，指尖圆润白净。因为常年握剑，指节处生了茧。摸着却很让人心安。
雁长天平日里总喜欢将他的手捏进掌心，不论是十指相扣，还是掌心与手背交叠，都是说不尽的缠绵。
“你别管我，我就是自己想太多了。”
“说说看，怎么想太多？”
“…就是觉得…你不生气是因为你不在意，就感觉…我对你来说，也没有很重要。”陆禄说着，抬头看向眼前之人。
就见雁长天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知道是我没事瞎想，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陆禄本想着逗一逗雁长天，却不知怎的，越解释反倒越有些烦闷。
“你现在会生小楼的气，却不生我的气…”
陆禄说出这些话，难免有些难为情。
他自认为不是一个矫情的人。但有些看似普通的事，跟雁长天沾了边，他就忍不住多想。
许久的沉默让陆禄有些心慌，他低着头惆怅了半天，还是忍不住抬头望去。
谁知这一眼，就撞进了一潭墨色中。
陆禄瞧着那双眼眸有些痴了。
“在意的。”雁长天开口道。
“什么？”
“自然是在意你的。你不用去跟谁比，因为也没有其他人。”雁长天笑了笑。
“长天…”陆禄将头埋在雁长天的肩膀上，感受着他的体温。
“那年在沙漠中救你回来，倒没见你有这么多心思。”
“怎么没有，只是不能让你知道而已。”陆禄撇了撇嘴。
“现在能说了？”
“那是自然。”陆禄点了点头，“你愿意听，我就都说给你听，我可不像某些人。”
陆禄刚一说完，就觉被人在腰上捏了捏。
“那陆小公子说说看，当年你那么小，还藏了什么心思是我不知道的？”
“我啊…”陆禄笑着将头凑到了雁长天的耳边。
低声软语，有人红了耳朵。
“不知羞。”雁长天的目光越发深沉。
“我若不是天天想着，怎么可能一见面就认准了你。”
“伶牙俐齿，说不过你。”雁长天无奈。
“但你有其他爆发可以堵住我的嘴。”
“什么办法？”
“我告诉过你的。”陆禄伸出手，在雁长天的唇上点了点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唇瓣。
他张了张嘴，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第九十三章 捏造
一夜温存，二人相拥到了天明。
“你准备用什么法子让陌白柯现身？”
“你怎么知道我已经想到了办法？”陆禄将脸贴在雁长天的胸口。
从那里传来的心跳声让他沉溺。
“你昨日去衙门，应当就是为了和陶大人他们商量这件事吧。”雁长天的语气十分肯定。
“你还真是了解我。”陆禄撑起身子，直勾勾地盯着身下那人，“以后是不是不能骗你了。总感觉什么都瞒不住你。”
“之前你说乌兰教的人都怕你，是不是因为在你面前他们说的谎都会被拆穿？”
“我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你不同。”雁长天摇了摇头，“因为想了解你，才会去站在你的角度想你会怎么做。”
陆禄听罢，忍不住低头在雁长天的鼻尖亲了一下。眉间满满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我们雁公子这嘴，真是越来越甜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跟他做个交易。”陆禄压低了身子，凑到雁长天的耳畔轻声说道，“雁公子知不知‘空手套白狼’？”
“何意？”
“他既然想复活‘圣尊’，那我就帮他一把，给陌白柯他最在意的东西。”陆禄笑着说道。
“陌白柯在意的东西…”
“你想想看，什么东西在他看来，能确保他万无一失…”
“…你是说…‘乌兰秘宝’？”
“嗯。”陆禄冲着雁长天点了点头。“我们家长天果然聪明。”
“但根本没有什么乌兰秘宝。”雁长天皱起眉头，“即便你当面和他说，以陌白柯的性子也不会那么轻易上当。”
“不不不，这你就想错了。有些东西真正存在，反而不那么好编造出来骗人。但谎言却是越离谱的越容易让人信服。”
“陌白柯当初在雁门镇安插了那么多他的信众。那我们也可以反其道而行之，让这些人把消息更快地传到陌白柯耳朵里。”
“毕竟一个人说的话不可信。但他手底下一群人如果都相信，那身为他们的领头之人。即便陌白柯再不信，他也会来亲自确认真假。”陆禄十分笃定，“只要他敢现身，那我就不会再给他逃脱的机会。”
雁长天沉默着着没有立马回话。
陆禄的计划听上去合情合理，却让他隐隐有些不安。只是这不安来的有些莫名，雁长天也就没和陆禄提起。
＊
两人洗漱后刚要出门，陆禄便瞧见了桌子上摆着一个有些熟悉的木盒。
“渔渔给你的？”
正是昨天柳渔带回来装着青娘双手的盒子。
“嗯。”雁长天点了点头，“昨晚去接小楼，他就把这个交给了我。”
陆禄望着那个盒子，眼中浮现一抹悲切。“你准备在哪里安葬青娘的尸身？”
“我要带她回乌兰。”
“回乌兰？那里不是…”陆禄有些意外。
“尸骨埋于他乡会泉下不安。”雁长天解释道，“乌兰族人即便身陨，也要有人带他们回去…”
“那到时候我陪你一起，我也想看看…看看那里。”
“好。”雁长天点了点头。
“走吧！先办正事。”陆禄心道此时不是哀愁的时候，“等抓到了陌白柯，才算是告慰了青娘和死去的那些姑娘们。”
“好。”
＊
出门时已经快要正午，街上往来的人太多。
“小楼啊，这会儿人多，我抱着你走好不好？”陆禄低头看向身旁的雁小楼。
“但是爹爹说我长大了，要自己走。”雁小楼有些犹豫。
毕竟这会儿正是出摊的时候，街边满是各色琳琅的小铺子，叫卖的东西都十分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