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明月应照我(160)+番外

作者: 小锦袖 阅读记录

霍春雷理解了他的意思。

当他站到了魏提督的面前时,苏戎桂没想到明镜司的人也在此。

明镜司是皇帝亲信,世人皆知。

霍春雷是个狠角色,世人也知。

当他们向城防营举起刀的时候,魏提督还只以为这是一群不自量力的莽夫。

苏戎桂及时出言提醒:“魏提督,他们要出宫求援!”

魏提督:“做梦!”

霍春雷一双眼睛如鹰勾似的盯着他,脚下却急切地向后退去。

魏提督拎着自己重百余斤的长枪,正欲亲身追上,一把刀当空而下,魏提督提枪格挡,却觉双手一阵震麻。

谢慈的双眸里似乎透着寒星,贴在魏提督的脸侧:“你想要我的命,逼宫没什么意思,亲自动手比较有种,你觉得呢?”

第113章

魏提督很想亲自了结谢慈的性命,但他明白自己做不到,在交上手的那一刹那,他就生出了怯意。

谢慈一出现,除了苏戎桂,没有人会更在意明镜司的动向。

京官们在谢慈的威势下挣扎的久了,总以为只要杀了他,便能过上从前那般的舒服日子——手里攒着花不完的钱,说要女人挥手便来,谁要谁死谁就得下地见阎王。

谢慈要打破他们的美梦,门都没有。

他们宁可醉生梦死。

谢慈早知道和他们这群人讲不通道理,索性便从来不多话。

拳头会使人屈服,再不济,杀便杀了。

魏提督虎口发麻,退后半步,招呼手下一拥而上,将谢慈团团围了起来。

苏戎桂扶着儿子的手,从朝晖殿冲了出来,指着魏提督道:“快拦住霍春雷,他若是搬了援兵来,今日我们便败了。”

魏提督不以为然:“怕什么,就明镜司那百来人成什么气候,我城防营两千军,同禁卫一万,静候他霍春雷大驾。”

说到最后,他将声音拔高,生怕霍春雷听不清似的。

苏戎桂直接上手去拉这个莽撞人,却遭杀红了眼的魏提督一把甩开,甚至还倒戈骂道:“你个迎风倒的老匹夫,到底是哪边的?”

他们反倒激起了内讧。

苏戎桂趔趄后退。

谢慈在被围攻中,还能腾出精力,关注着他的情况,嘲笑道:“真是活该啊。”

在他们动起手的那一刻起,芙蕖便一退再退,直到悄无声息退进了殿中,像是终于找到了安静的所在。

皇上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冲她招手。

芙蕖走了上去。

皇上压低了声音对她说:“呆在朕身边吧,这里安全。”

芙蕖不客气地反驳道:“不见得吧。”

皇上不解其意:“怎么?”

芙蕖道:“皇上猜一猜,他们的主谋是谁?”

皇上:“苏戎桂?”

正常人的思维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他。

芙蕖摇头:“他只是被推到最前面那人而已。”

皇上问:“那你觉得是谁?”

芙蕖又摇头。

她哪里会知道。

只是单纯的感觉,谁藏得最深,应当就是谁。

谢慈之前挂在屏风上的名单不知什么时候卷落在地上,芙蕖弯身捡了起来,盯着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

又或许,藏得最深的那个人根本就不在此名单上呢?

芙蕖俯身在皇上耳边道:“能纠集起这样声势浩大的逼宫,少不得有人借机搅混水,皇上,您要当心真的有人造反。”

皇上沉默了片刻,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害怕,再张口时,他说:“朕的明镜司……”

芙蕖:“正暗处守着您呢!”

说着,苏秋高匆匆进了殿门。

皇上看他的目光已经称不上友善,也称不上信任了。

苏秋高也许是自觉得对不住皇上,于是站在了远处,拜道:“皇上移驾吧,外面人已经杀红了眼,皇上不如不如暂避此乱局。”

皇上没有答应他走,而是望着他,说:“连你也不与朕站在一起了。”

苏秋高无奈辩驳:“皇上有些事情是大势所趋,并非人为所能左右。”

皇上一动不动。

苏秋高再次劝道:“皇上,别赌气,避一避吧。”

皇上失望至极,终还是接纳了他的进言,起身准备暂避。

芙蕖默默按住了皇上的肩,令他坐在龙椅上,不得动弹。

皇上询问的看向她。

芙蕖眼睛里凝起了冷意。

就在半刻钟前,谢慈接刀的时候,凑在她的耳畔嘱咐了一句话:“那人是个缩头乌龟,既挑出这么大的事端当做掩护,必不敢堂而皇之在众人眼前动手,你待会替我盯着,谁要带皇上走,谁多半就有问题。”

谢慈是临时交代的这句话。

说明他也是临时才想到这一点。

而这种话,当他说出口的时候,按照芙蕖对他的了解,他一般是已经锁定了怀疑的对象,只等最终的确认。

竟然回事苏秋高。

前后一思虑,倒也不是没有端倪。

苏戎桂的枕头风没那么好吹,但如果那人是他信任且亲近的骨头,倒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说出来,也更合乎情理。

可是,苏秋高,他为什么呢?

他又图什么?

芙蕖侧头对皇上说:“此处才是最安全的,皇上您最好不要动,宫里现在四处都乱的很,谁知道一踏出门去遇到的会是什么?”

苏秋高始终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末了一声叹息,道:“罢了。”

当芙蕖对一个人起了疑心,脑子里所有事关此事的记忆,一股脑的都翻涌了出来。

苏秋高。

他的身世,苏戎桂的庶子,南秦进献美人所生。

他是太平赌坊的常客,不好赌,却喜血腥的斗场。

他曾与姚氏的女儿定下过婚约。

芙蕖皱眉狠狠的摇了摇头。

她所知道的这些东西还是太少了。

芙蕖挣扎在自己的纠结中,无意中一抬眼,却正对上苏秋高的眼睛。

苏秋高静静的望着她。

饶是芙蕖见惯了大世面,那中似蛇一般眼神也足以令她浑身一颤。

后背猝不及防的淌下冷汗。

芙蕖犹记得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一亩香的暗场中见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蜡人。

果然是他,芙蕖再不怀疑。

心里有了笃定,芙蕖反而又有了一种迎头而上的潇洒。

无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个缩头乌龟而已。

苏秋高上前一步:“陛下执意不肯移驾?”

皇上全然未觉:“移驾,去哪呢?”

苏秋高:“皇上当真不觉得此处危险吗?”

皇上环顾四周。

正如芙蕖所说,朝晖殿中虽然清净空旷,但却一眼便能揽括所有,明镜司霍春雷带来的人,早已各自找好了地方藏着。他如今若是擅动,才是最不安全的。

芙蕖忽然卷起舌头,吹起了口哨。

韵律悠长,传到了门外。

正在缠斗中的谢慈行动不着痕迹的顿了一下,侧耳边听边闪,余光瞧见霍春雷人已经走出了一半,他凌空而起,踩着城防营的黑甲,起落间,追近了距离,踢出一截断矛,阻了霍春雷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