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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然于心(11)

所以,我决定自己动手,让那个畜生付出代价。但是我不想让自己给他陪葬,所以我定下个计划,然后给自己找了个帮手。那个人看起来很蠢,疯狂又贪婪,这种人最适合被利用,我说会帮他,他就愿意无条件配合我。

事情原本进行的非常顺利,哪怕有些破绽,我也有信心能圆过去。谁知道那个白痴会这么冲动,私自决定再去袭击那个富二代,从他落网的那一刻起,我就预感到一切迟早会被捅破。我有些后悔,不该选这么个愚蠢的帮手,那群警察很聪明,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发现我们的把戏,不过无所谓,我不在乎被逮捕,也不在乎被审判。

因为我还有个秘密,迟早有一天,人们会明白我的价值,明白我做这件事的意义,所有人都会感激我,感激我这个他们眼中的乡下穷鬼,我几乎等不及要看到那一天了呢……

林涛扶了扶眼镜,最后看了一眼这份私密日记,然后轻轻按下鼠标,淡然地看着屏幕上出现一个骷髅标志,将所有数据在蓝光中慢慢消融。

他关上笔记本,听见走廊里传来纷杂又急促的脚步声,镇定地拆下笔记本的硬盘,然后走到厕所,“咚”地扔进了厕坑里。

寝室门被敲得”砰砰“作响,林涛看着厕坑的水一点点淹没黑色的硬盘,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门外的人终于等得不耐烦,喊来舍管把门打开,他淡然转过身,看着一群身穿警服的人将他团团围住,叫嚷着让他去警局接受调查。他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任由他们将自己铐住,昂着头走了出了寝室。

审讯室里,陆亚明盯着眼前神态自若的年轻人,递上一叠笔录,说:“你的同伙杜飞已经招认了,我劝你最好也老实招供,也许上了法庭还能因为表现良好减刑。”

林涛只随意瞥了眼,说:“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路亚明轻轻笑了笑,说:“时间!你们的计划确实□□无缝,但是时间配合的有些太完美了。根据秦悦交代,他是晚上10点30离开周文海的车,从那条路回到t大20分钟刚刚好。而你的室友说,你刚好就是10点50左右回到寝室的,那几天你刚好感冒,每天都戴着口罩。而你和室友的关系很差,即使是同屋而处,也从来都不做交流。第二天,你睡到很晚才起床,甚至第一次逃了早上的第一节课,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才出门,当你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将近12点,而周文海的死亡时间是在凌晨的6点到7点,这个时间处理完尸体应该刚刚够。

他一边观察林涛的神色一边继续说:“我们队里的法医通过观察对比,发现你的身形和杜飞非常相似,再加上眼镜和口罩的掩饰,只要刻意避开直接交流,想要假装成另一个人并不太困难。于是我们再次找你的室友调查,果然有人留意到你在那天晚上用左手拿杯子喝过水。下面的事就比较简单了,就算你们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抹去所有痕迹,我们在你寝室里找到一枚杜飞的掌印,然后拿去和他对证。他经过这么多天的审讯,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眼看我们拿到证据,就把所有事全招了。”

杜涛的眼里闪过一丝鄙夷,轻声说了句:“这个蠢货!”

陆亚明拍了拍桌子,提高了声音说:“老实交代吧,本月16号,你是不是和杜飞串谋,原本商定由他绑来秦悦,你绑走周文海,杀人后再互相作为对方的不在场证人。结果你们却发现周文海去了秦悦家里,索性生出了杀死周文海嫁祸给秦悦的念头,然后你指使杜飞拿走了工具间里的电锯,再跟踪秦悦到固定地点后,让杜飞穿上你衣服冒充你回到寝室睡觉,而你就把周文海带走,用电锯把他杀死。”

林涛闲闲往后靠上椅背,语气轻巧地说:“没错,一切都是我做的。”

这句话一出口,审讯室隔壁,所有人都长吁出一口气,几乎要拍掌欢呼起来。这个困扰专案组近一个月的大案子总算是破了,再也不用没日没夜加班,还得顶着来自上面的重重压力,生怕出了纰漏。

而苏然然却依旧默默看着坐在审讯桌旁的林涛:他为什么看起来丝毫没有计谋被揭穿的恼怒,反而显得有些骄傲,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急匆匆地赶到审讯室门口,却正好撞上林涛被押送出门。林涛扬着下巴,眼神透着几分倨傲,突然盯着她说了一句话:“生命如铁砧,愈被敲打,就愈能发出火花。”

苏然然怔了怔,这句话她听得十分耳熟,好像是伽利略曾经说过得。她皱起眉头忍不住想要追问,可林涛却挂起一个神秘的笑容,头也不回地跟着押送刑警朝前走去。

苏然然转头望去,发现他的背影轻松从容,就这么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看守所外,秦悦抬手遮了遮有些刺目的光线,潇洒地把外套甩在肩上,深吸一口怀念许久得自由空气,脑海里却还回想着方才和杜飞的对谈。

他在离开时,特地去探视过杜飞,问出了自己困扰许久的问题:“你为什么这么恨我?是因为我让杜叔买酒,才害他被撞死吗?”

杜飞轻哼一声,瞪着他愤愤地说:“三个月前,我欠了赌债,就快被人砍死了,让他找你借十万块!十万块!对你来说不过是一场牌局的钱,你尽然不借给我,我爸为你秦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在你心里连这点钱都不值!现在既然连他都死了,我什么都没了,当然要找你算账!”

秦悦怔了怔,随后眼中露出抹悲哀,轻声说了句:“杜叔从来没找我借过钱。”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再度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他突然觉得十分讽刺:这些年他有意无意得罪过许多人,也曾经想过会被人报复,可真正差点把他推向深渊的,却是这样一件他根本无从知晓的小事。

也许那些本以为微小的尘埃里,其实藏着许多看不见的丝线,谁也不知道,会在冥冥中被引到哪一条未知的方向。

他甩了甩头,决定不再思考这些深奥问题,准备约上那群狐朋狗友玩上一场去晦气。

谁知刚刚站定,面前突然停下一辆商务奔驰,车上走下两个黑衣人,一言不发就把他强行押上了车。

秦悦才刚出牢狱,又遇此变故,一时间浑浑噩噩,试了试没法挣脱那两人的束缚,索性听天由命,眼睁睁看那辆车把他带进了一个中档小区。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架着他上了电梯,直接打开一扇门把他扔在了沙发上。

他朝四周一打量,这是一间小复式,面积不算大,收拾得挺干净,也挺有家居气息,倒不太像绑票用得地方。

正琢磨着,抬眼就撞见一个熟人,苏然然难得没有穿深色套装,一身白色t恤配运动长裤,依旧绑着马尾辫,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年轻活力。

她手上拿着盒酸奶,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走过,然后坐在对面沙发上,好像根本没看见家里的几个陌生人,低头专注地挖着酸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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