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起脸上一僵。
而后在庄氏热情的注视下,提起了手中的两只兔子。道:“今天猎来的。”
庄氏道着谢,一面轻车熟路的接了过来。暗自点头,是觉得这种邻里和睦,你来我往的氛围,实在是好。
晋起临走前,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江姑娘不在家吗?”
庄氏“哦”了一声,而后笑着解释道:“今个儿春月不上工,樱姐儿就和她还有梁小姐几个人去城里玩了——”
她身子有些不大爽利,便没出去摆摊。
晋起听罢没再多问,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去了。
心里却在嘀咕这女人胳膊还没好全,到处瞎跑个什么劲儿……
江樱和宋春月梁文青三个人,乘着梁家的马车,来到了肃州城中。
“正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今个儿我就把我的毕生秘诀教给你——”梁文青郑重其事的握着江樱的手说道。
江樱望着眼前的脂粉铺子,觉得梁文青所谓的毕生秘诀有些不大靠谱。
虽然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没错,但也要选适合自己的。
江樱觉得依照她现在的情况来说,擦脂抹粉,盛装打扮有些太过招摇了……
而且这些根本入不了那位的眼。
还是算了,不要白费力气。
“我考虑过了,这些秘诀你还是不要忍痛教我了,且自己留着吧。”江樱拉着梁文青就要往外走。
“诶!咱们进去看看啊!”梁文青反拉住江樱往里走,这猛然一回头的间隙,便撞上了一个人。
“哎呀!”女子的娇呼声响起。
宋春月和江樱扶住了梁文青,那位被撞的姑娘则是被一位眉清目秀、衣着朴素的年轻男子给扶住了。
“走路怎么也不看着些?”梁文青先声制人,瞪着一双怒气腾腾的杏眼。
江樱和宋春月噎住了,方才的情况,好像是梁文青撞到的人家姑娘吧?
这是大小姐的病又犯了。
“你,明明方才是你撞得我,怎的还……”那小姑娘柳眉一竖就要争辩,却被身后的蓝衣男子拉到了后面。
然后就见那男子上前一步,冲着梁文青一抱拳,含笑说道:“是舍妹莽撞,撞到了姑娘,在下代舍妹跟姑娘赔不是了。”
江樱暗道一声风度真好。L
☆、104:天福星
梁文青也只是有些大小姐脾气,却并非是刁蛮之辈,当下见对方如此,也不好再继续发作,道了一句“下次注意些”便拉着江樱进了铺子里。
宋春月却不自觉的多看那男子一眼。
这时,就听身后传来一道中年男人爽朗的声音,惊喜地道:“这不是敬平吗?什么时候从顺县回来的?”
就听那先前开口道歉的男子笑道:“原来是李伯父。我也是今早刚到家。”
他那位妹妹也开口喊了声伯父。
江樱听了愣了愣,而后看向宋春月,“这么巧,我记着那梧桐镇上的周家二郎,好像也是叫做周敬平吧?”
这边男女相亲的规矩,乃是先让媒人上前询问意见,然后再相互交换生辰八字,合完八字觉得没问题,再行安排见面,的确是免除了许多麻烦。
上回媒婆过来送周家二郎的八字,因着李氏和宋春月都不识字,便让她念来听,江樱记性好,故记得那周家二郎的名字,正是叫周敬平。
而且,合完八字后,本是要安排见面的,却听媒婆说男方临时有事去了外地,要等上半个月左右方能回来,等人回来之后,她再上门通知。
再加上方才听他们谈话的内容,那年轻男子好似也是从外地刚回来。
要说是巧合,未免巧的过头了。
显然宋春月也想到了这一点,江樱的话音刚落,她的面颊已飞红一片。
“你们说什么呢?快过来,瞧瞧这盒胭脂怎么样——”那边的梁文青冲二人挥手。
“走,过去瞧瞧!”宋春月似怕江樱多说。顶着一张比堪比猴屁/股的大红脸扯着江樱走了过去。
江樱也识趣的未有多做调侃。
是不是同一个人且还不一定呢。
但若是,她瞧着这公子倒是真的不错。
这时,脂粉铺外,一位身穿道袍的清瘦老者恰巧经过。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停下了脚步,朝着铺子内张望了过去。
却见铺子内是莺莺燕燕的一群小娘子在挑选脂粉。
老者眯了眯眼睛,刚想再细看。就听身后的人催促道:“志云观主。还请您快些吧,我家老爷该等的着急了——”
说话的仆从口气虽然客气,那那双眼睛里却装满了鄙夷——说什么仙风道骨。知古通今,结果不还是老色/鬼一个,光天化日的,竟然盯着一群小娘子不放!
也不知这样一个不靠谱的道人。究竟能不能治好老爷的病。
老者只得收回了视线来,身后捋了一捋花白的山羊胡。眼中惊奇的颜色越来越浓,“当真是罕见至极啊……如此命格,简直是天福星转世,今日能有幸撞见。也不枉我修行半世了,可惜无缘得见真容……”
走在后面的仆人听他神神叨叨的,不屑的撇了撇嘴。
二人穿过繁华喧闹的长街。来到了肃州城中最为气派的府邸门前——刺史府。
老道人被仆人领着进了大门,一路上左顾右看。
仆人不懂其中玄奥。只当是这老道没见过世面,头一回来韩家,少不得想要开开眼界。
这一路上,老道人的眉都皱的死死的。
直到途径问梨苑前,忽然顿住了脚步。
“这内里住的何人?”道人朝引路的仆人问道。
仆人已是十分不耐,但想到老爷交待他一定要恭敬相待,只得耐着性子答道:“此乃我们府中大少爷的居院,只是少爷近日出了远门。”后面特意强调韩呈机不在府中,像是生怕这老道听了要进去找他家大少爷似得……
“大少爷?”老道掐指一算,面色惊异地问道:“贵府大少爷今年年岁多少?”
“我家大少爷十七了——”仆人应付了一句,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得再行催促道:“道爷,咱们还是快些过去老爷那里吧!”
怎么这么多事儿啊……
“十七……”老道人一面随着仆人往前走,一面直摇头,“这不该啊……”
他记得韩府上次修葺之前,他随着还没仙去的师傅来韩府帮韩刺史看风水,那日却恰逢了韩府大少爷出生,韩刺史便让师傅为这初生的大少爷卜了一卦,然而师傅卜完之后,却闭眸未语。
直到回了道观之后,师傅才告诉他,这位少爷命中带阴煞,必然熬不过十七年夏至。
可是……现如今却已是深秋之际。
而且方才他观那座问梨苑,福气盖顶,乃是祥瑞之兆!
只是那股福气,眼下正有流失之势——
道人在心中连连念了几句奇怪,心思百转的来到了正芝院。
韩旭强撑着下了牀,正盘腿坐在罗汉牀上等候,膝上覆着厚重的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