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还能烤着吃啊?
“……”晋起嘴角一抽,头也不抬地说道:“不是拿来吃的。”
她满脑子里除了吃之外,真的还容得下其它东西吗?
“那你烤它干什么?”江樱愈发不解地问道。
晋起没有立刻回答她,待空气中有了淡淡的姜味之后,便将烤的热热的姜块自铁丝网上拿了起来,取出贴身带着的匕首,取中间的位置切成一块块薄厚适中的姜片。
随后,取过一侧的矮杌,放到江樱脚下,示意她将脚放上去。
江樱犹豫了一下,但想到前车之鉴,为了不让晋起亲自动手,故只得乖乖地放了上去。
晋起却是将切好的姜片敷在了她的脚上,尤其是脚趾处,敷了厚厚一层。
“这是干什么的?”江樱新奇地问道。
“防止回头长冻疮。”
江樱闻言一愣,遂道:“我不容易长冻疮的,这点儿寒不算什么。”
“驱一驱寒气也是好的。”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姜片也都铺上了,江樱便也不多说,一手托了腮仔细地看着晋起手上的动作,嘴角含着笑意说道:“没想到晋大哥你还懂这个呢。”
“前世在西北打仗的时候,从随行的军医那里学来的。”晋起淡淡地说道,手中最后一片姜片也铺了上去之后,抬起头来看着江樱说道:“我懂得还多着呢——”
江樱闻言一阵傻眼。
因为她从晋起这乍然一听云淡风轻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炫耀之意。
说好的谦虚是一种美德呢?
晋起全然不理会江樱的眼神,径直问道:“可还另带了鞋子出来?”
江樱摇了摇头。
接下来便见晋起拿过方才从她脚上脱下来的那双锻鞋,一手拿着一只放在火盆上烘烤着。
“我自己来吧——”江樱已没了起初的不自在,但让晋起这样‘伺候’着,到底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说话间便笑着撇开了被子,要从罗汉床上下来。
“老实坐着!”
晋起一记稍显不悦的眼神过来,震慑的江樱立马儿将伸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
“把被子披好——”
江樱连忙照做,因喝完姜汤发了汗又烤着火盆子,有些燥的慌,故改裹为了披着。
晋起这才重新将目光放回了手中的鞋子上。
……虽然性子不太安分,但好在很好管教,一说就听,倒也省心。
晋起望着手中因为盆中炭火烤灼而冒着热汽的绣鞋,嘴角轻轻弯了一下。
“晋大哥。”
“嗯?”
“没事……”
晋起抬起头看她。
江樱双手抱膝,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正望着他吃吃的笑。
“脑子进水了?”晋起总是很擅长拿一本正经的表情来说任何话。
“……没。”江樱摇头否认,却仍在断断续续的发出细小的笑声,好一会儿忽然说道:“我就是觉得……有人愿意给我烘鞋子,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晋起嘴角一抽。
合着他的作用竟然就是给她烘鞋子,从而来制造幸福感?
等等……这是什么怪异的说法?
晋起越想越觉得不对,但奇怪的是,忽然之间,他竟然也觉得能给她烘一烘鞋子,确实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甚至隐隐觉得……很愉悦?
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把身份地位摆低下到这种程度了?
晋起隐隐有些想叹气,但一瞧见她露出的脑袋上竟还是湿漉漉的头发,当即便拧起了浓黑的眉,忙就放下手中半干的鞋子起身去寻擦拭头发的干毛巾。
……
顿时也没心思继续无奈了,因为他差不多已经看到自己的未来了……L
☆、291:只是被吓昏了而已
江樱与梁文青从景阳酒楼里出来的时候,外间的天色已然暗下,不见了晌午时的金灿日光,且天气似乎还有了转阴的迹象,苍穹上雾蒙蒙的乌云一片压着一片,让人分不清具体的时辰。
“你可算出来了,这么长时间你呆里面做什么呐!”
冬珠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疾步走了过来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晋起说道:“全船的人就等着你出来好回府呢,左右也没找见人,我还当你也掉景阳湖里喂了鱼呢!”
她说话嘴上向来没个遮掩,晋起听了也不生气,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而后道:“不是让宋元驹知会过你们了,不必等我,先行回去就是了。”
“你当我愿意等你啊!那个晋觅已经回去了,我若带着表姑娘回去哪里知道该如何交待,你连套说辞都没教给我就没了人影儿,现如今倒还一派轻松事不关己的模样——早知道会有这样糟心的事情,说什么我也不会来这景阳湖!在此处等了你半个时辰有余,冷风吹得都要脱层皮了!”冬珠喋喋不休的说着,眼神有意无意的几番落在晋起后面的江樱身上。
她的冲动莽撞与梁文青的不同,梁文青是典型的胸大无脑,心思单纯,一切全凭自己的直觉;而冬珠固然蛮横霸道,但好歹也是根正苗红的西陵公主,自幼成长的环境不同,虽然小事上任性妄为了一些,但若牵扯到正事上面,纵然谈不上稳妥周全、滴水不漏。但也必定谨慎十分。
谢佳柔为何会落水她并不清楚,但一船人见死不救她却看在眼中,大概的原因她隐约明白,但若让她出面来跟谢氏等人解说,她却也是不愿去趟这趟浑水的。
晋起并未理会冬珠,只顿下了脚步对江樱说道:“让石青送你们回去,明日我有事要与孔先生商谈。会去清波馆一趟。”
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是在同她说明日清波馆见了。
江樱笑着点头,鼻尖被风吹得微微有些发红。
白宵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兴许是方才在暖烘烘的客房里没睡够。此刻一副不大高兴的困倦模样。
“江姑娘……”
不远处的冬烈瞧见了江樱一行人出了酒楼,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此刻正望着江樱一脸的欲言又止。
江樱不禁疑惑地问道:“应王子有事问我吗?”
心中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对上那双暗蓝色的眼睛之时。突然再次变得浓重起来。
“没事。”冬烈的声音乍然一听竟有些说不清的紧张,看着江樱说道:“此处风大。江姑娘还是赶紧上车吧,以免着了风寒。”
江樱轻轻点头,然而心底仍有疑惑。
冬珠却沉了脸。
此处风大?
她在这儿站了都快接近一个时辰了,怎么都没听他劝她去马车里等一等!
晋起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扫了冬烈一眼。
“那我走啦——”江樱朝着晋起轻轻挥了挥手,紧跟着一脸闷闷不乐的梁文青上了马车。
白宵紧跟其后,可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约莫是还没睡醒,四肢有些乏力。一下子竟然没能跳的上去,反而身子一歪,“噗通”一声以一种四脚朝天的姿态朝后摔了下去。
“……这不是剑虎吗!此处哪儿来的剑虎!”方才只顾着说话的冬珠等人这时才瞧见白宵的存在,惊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