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回县,周家。”
“你说你祖父与王爷是故交?为何从未听王爷提起?”
凤执一点儿不慌:“祖父与王爷是年少相识,这么多年没有提起也是正常,若非祖父临终之时说起,我们家里也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不过管家放心,我家并未有攀附王府之心,只是为祖父送一样东西,完成他的遗愿,送完就走。”
管家思索片刻,让开了路:“请。”
堂堂王府,有人前来拜见,自然还是欢迎的。
管家带着凤执走到中堂:“姑娘请在这里等一等,我去请王爷。”
管家离去,顺便招呼丫鬟上茶。
凤执坐下等,没一会儿就来人了,不过来的不是奉亲王,而是他的长子凤宙。
奉亲王和齐亲王一样,是元帝那一辈儿的人,现在也七十多岁了,比齐亲王的年纪还大些,而他的儿子也是五十多岁,头发都花白了。
看到凤执的容貌,凤宙一顿,客气道:“就是姑娘想要见家父?”
凤执颔首:“有一物需要亲手转交。”
凤宙皱眉:“实不相瞒,家父已经重病,不宜见客,姑娘将东西给鄙人代交也是一样的。”
凤执摇头:“这不是钱财,不是贵重的宝物,而是信物,自然只有亲手交到王爷手里才有意义,我既然答应了祖父,自然要做到,还请行个方便。”
凤宙皱眉良久,长长叹口气:“好吧,你跟我来。”
说完还叮嘱一句:“家父身体不适,不宜见太多人,只能让姑娘一人去。”
凤执表示解,回头对秋落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是!”
凤执跟在凤宙后面,款款而行,那仪态让凤宙侧目,这赏心悦目的仪态,一看就是出身大族:“姑娘姓周?”
“嗯。”
“姑娘可有许人家?”
凤执:“我只是来转交一个遗物,还需要查这些?”
凤宙轻笑:“倒也不是,就是随便问问。”
凤执闭了嘴,意思像是:你既然随便问问,那我就不必回答。
凤宙觉得凤执这太高冷了,可恰恰是这高冷,才让她看起来更加神秘美丽,简直像是从书里走出来的美人儿。
终于到达奉亲王住的房间,推门进去,浓郁的药味混合着奇怪的味道透出来。
凤宙表情也很嫌弃:“这就是我不想让姑娘来的原因,姑娘可还要进去?”
相比凤宙,凤执的表情都没变过,面不改色的提裙走了进去。
奉亲王躺在床上,凤宙提前让人去把他扶了起来。
奉亲王一脸病态,头发花白如蓬蒿,人也没什么精神,风烛残年,仿佛随时都要离开一般。
凤执走进去,望着奉亲王,缓缓行礼:“王爷,多年不见!”
凤宙疑惑,这姑娘见过他爹?
奉亲王浑浊的眼睛看着凤执,眼里没有光芒,但在凤执那张脸在他眼中清明的时候,他瞬间激动不已:“你……你……”
凤执颔首:“我有些话想跟王爷说,可否屏退左右?”
凤宙见奉亲王是认识的,虽然好奇,但也放下了戒心,带着人出去了。
奉亲王坐在椅子上,颤巍巍的看着凤执,终于挤出两个字:“云枢……”
凤执与凤宙也是见过的,但凤宙已经不记得了,奉亲王倒是还记得。
凤执点头承认:“是我,这么多年,早该来看看叔祖的,今日才来,是我的不是。”
一句话,让老王爷情绪更加激动,眼里都泛着泪光:“云枢啊……”
第351章 杀伐
凤氏皇族,迄今为止能保留下来最荣华的两个分支就是奉亲王和齐亲王,齐亲王是没犯大错,凤执懒得搭他,留着他顺便还能制衡一下族中其他人,但就在上一次他们闹着勤王之后,齐亲王府名存实亡,凤执都不用做什么,就已经能把他们打入尘埃。
至于奉亲王府,当年凤执被人欺负到快要死去,是奉亲王路过救了她一命,她记着这份恩情,所以才放过奉亲王府。
奉亲王府这么多年的安逸始于奉亲王,不过也快结束了。
“陛下……”奉亲王激动得老泪纵横:“云枢……陛下……我没想到竟然还能见到你……”
说着竟然还要起身。
凤执连忙去扶:“您这是做什么?”
奉亲王激动道:“见帝,行礼,不可废。”
凤执扶起他:“您可别折腾,我也没在您面前摆威严,就是来看看您。”
凤执扶起他,让他坐好:“您无需跪朕。”
说着又是叹口气:“若不是亲自来一趟,都不知道您病得如此厉害。”
奉亲王笑着摇头:“老了……该死了……临死得见…陛下,无憾!”
凤执失笑,还极少听到有人说死在她前头还无憾的,那些个人谁不是巴不得她去死?
“叔祖这话说了,朕都不好不给你留个情面了。”
凤执语气不变,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细数王府这些人的罪恶。
奉亲王最开始听得震惊,心惊肉跳,听完之后反而平淡了。
他要死了,也看淡了,没什么接受不了的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是他们自己犯下的罪孽,也该自己承担。
他是明白了,陛下是来下通牒的,他奉亲王这一支也要断了,本不需陛下亲自来一趟的,可她来了,念及旧情,给他一个明白。
“陛下……照章办事就是,他们……罪有应得……”
不求情,因为知道陛下定会给他一个颜面,但他不能开口要,开口了,情分就没了。
凤执拿出一块玉佩放在奉亲王手中,起身,缓缓一礼:“叔祖,我该走了。”
终于再见,可这一别,怕就是永诀。
凤执走了,那冷漠从容的气势,让凤宙有心想拦却也拦不住。
等凤执出了大门,凤宙立刻转身去见奉亲王,推门进去,却见奉亲王坐在那里,泪流满面。
望着凤宙进来,他眼泪落得更汹涌了。
“父王,您这是怎么了?”
奉亲王只是哭,凤宙赶紧让人把他扶到床上,奉亲王死死的盯着凤宙,许久才得一句话:“家…门不幸……死有……余辜……”
凤宙被吓到了,这好端端的怎么说这样的话?
“父王,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父王?”
任凭凤宙怎么呼喊,奉亲王却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
凤宙没能在奉亲王这里得到答案,却是被自己妹妹派来的人喊走,原来是她的儿子和女婿被人打了。
带着一众护城军,却被人打得半身不遂。
凤宙了解了一下情况,据说打他们的人带着刀,是两个侍卫,而他们的主子是一个绝美的女子,一身白色素裳,黄鹤还让人去封锁了城门,势必要将人抓到。
凤宙听着这形容,怎么觉得说的都是去王府的那位姑娘?
凤宙不但没有去帮黄鹤找人,而是急匆匆的又回去了,必须找奉亲王问清楚:“父王,那人到底是谁?她的人打伤了黄鹤和汪之同,现在章柔到处再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