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堂堂西泗县的县令,一个已过而立之年的人,又不是什么脑袋上梳着小鬏鬏的孩童,哪有那么容易就不知所踪的!
从西泗县那边捎来的信儿上看,那意思是李源真的就凭空消失了!这不是离离原上谱么!
一路风尘仆仆赶到西泗县,已经天都黑了,一行人也顾不得其他,立刻来到县衙,县衙灯火通明,也都在等着他们,一副热锅蚂蚁的样子。
马车才在县衙门口停下来,西泗县的县尉便踉踉跄跄地从里面跑了出来,慌慌张张地站在旁边鞠躬行礼,屁股撅得老高,那姿势看起来又卑微又慌张。
“卑职见过提刑大人!”袁牧一下马车,县尉立刻哆哆嗦嗦地开口。
他那战战兢兢地模样让袁牧微微皱了皱眉头,慕流云也忍不住多看了那县尉几眼。
进了县衙,袁牧端坐上位,慕流云坐在一旁,县尉根本连坐下来的胆子都没有,缩手缩脚地站在一旁晃个不停,一会儿搓手一会儿叹气的,眼神飘来飘去。
“陈大人,你这是内急还是怎么着?”慕流云实在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位陈县尉她虽然不熟悉,倒也算是打过一点交道,虽说各方面的表现都不足以和他的上官李源相提并论,但是也不至于这么不济。
陈县尉都快要哭出来了,忙不迭摆摆手:“卑职没有内急……没有内急……”
“既然没有内急,你站在那里晃什么呢?”慕流云有些无奈。
“卑职惶恐啊!”陈县尉哭丧着脸道,“二位大人有有所不知,这李大人失踪之后,久寻不见人,坊间说什么的都有,卑职实在是内心不安呐!”
“李源失踪了多久?”袁牧看了他一眼。
陈县尉结结巴巴答道:“已有五日了……”
砰!袁牧一掌重重地落在案上,把那黑沉沉的桌案都拍得震了震。
陈县尉一哆嗦,腿软得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爬了几下,没站起来,还是慕流云示意一旁的衙差帮忙才将他给扶起来的。
“你们西泗县衙真的是胆大包天啊!”袁牧冷笑质问,“县令不知所踪,敢瞒那么久!”
“卑职不敢!卑职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存心欺瞒!”陈县尉哆哆嗦嗦地差一点又趴在地上,“实在是事出突然,我们想着若是能够找到李大人,便不要把这事报上去,否则万一对李大人的名声有什么……结果找了四天都没有找到,今日便赶紧报了上去……”
慕流云听了这话,忍不住摇摇头,她觉得李源平日里跟这样的人共事,应该也是蛮辛苦的,虽然说西泗县衙的衙差里面有几个聪明能干的,但是县令不知所踪,整个县衙里头最大的便是这位陈县尉,陈县尉做的决断,下面的人也不敢轻易违背。
“李源他是怎么失踪的?”慕流云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位县令会害怕把这件事情捅出去,万一李源什么事情都没有,平平安安回来了,会影响他的声誉。
难不成李源是偷偷溜出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没有回来?
“回推官,当日卑职并未在场,怕说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如我将当日在场的衙差找过来,让他们同您还有袁大人好好禀报清楚,您看这样成么?”陈县尉小心翼翼地问。
敢情李源失踪的时候,还有别人在场?!
慕流云看了看袁牧,眼神里带着几分困惑,袁牧同样也有些疑惑,冲那陈县尉摆了摆手,示意他将知情的衙差叫过来。
陈县尉不敢有怠慢,赶忙找人去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来了三个衙差,这三人估计也是心里面发慌,到了堂前见到袁牧,二话不说就噗通噗通全跪了下来。
“你们三个!”陈县尉赶忙开口催促,“李大人那天到底是怎么就失去了踪迹,你们几个快跟提刑大人好好的说说清楚!”
三个衙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一个年长一些的率先开了口。
“小人赵五,见过提刑大人!”他先是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冲袁牧抱拳行礼,“李大人失踪的那天,我们兄弟三个陪着他一起出外办事,白日里头都好好的,天擦黑的时候往回赶,途径一个村子附近的时候,突然生出状况来,李大人便是那会儿不见了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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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七四章 相冲
“什么叫做突然生出状况,之后李大人就不见了?”袁牧皱眉问道。
赵五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回答道:“回禀提刑大人,那日我们兄弟三人跟着李大人外出办事回来,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时平时一贯走的那条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山上滚落了许多大石头,将那条路给堵死了,不管是马还是人都没办法通过,没法子,只好换一条路。
后换的那一条路过去很少走,所以不算熟悉,行进速度不太快,走了一半的时候,发现那附近有一个集市,还挺热闹,当时太阳偏西,集市还没散,还有不少人。
因为人来人往,吵嚷热闹,李大人说怕马被惊着伤到人,所以叫我们都下马牵着走,走了一半,前面不远处一个岔路口,一边来了一伙娶媳妇儿的,吹吹打打抬着花轿,另外一边过来了一群办丧事的,披麻戴孝,抬着棺材,漫天的撒纸钱。
结果这两边就好巧不巧的在路口就遇到了,这本来也就是谁稍微让一下,一错身儿的事情,偏偏那两边都不肯让,迎亲送嫁的说办白事的那边太晦气,煞风景,办白事的那边说死者为大,就算是嫁姑娘娶媳妇也得让亡人先过。
两边吵来吵去,火气越来越大,到后来干脆扭打在了一起,加上旁边还有围观看热闹的,乱成一团,别提多乱套了。
李大人一看闹成那样,整个集市都被惊得乱哄哄的,就叫我们几个过去帮忙劝开,我们几个赶忙就过去了,那两边还都特别犟,怎么说都不听,好不容易,总算是让他们都住了手,再回头找人就发现李大人已经不见了。”
“他不是牵着马的么?人不见了,马呢?”慕流云有些疑惑地问。
赵五摇摇头:“马也不见了,我们哥仨在集市上打听了半天,结果谁都说没有看见过李大人,我们都问遍了还是什么都没有打听到,就赶紧回衙门来把事情禀报给了陈大人。”
陈县尉被提到,有些不高兴地偷偷瞪了赵五一眼,赶忙又做诚惶诚恐状。
“既然这样,那我便有些不懂了,李大人这样失踪,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不敢如实向上禀报的,陈大人为何要遮掩了四日,实在是遮掩不住了才告知我们?”慕流云问。
陈县尉讷讷地搓着手:“本来我也是想找一天,若是还找不到就请人去江州府和提刑司报信儿的,结果才找了一天的功夫,这西泗县里头竟然就起了谣言,说什么是我嫉妒李大人的才能,嫌他一直压在我头上,所以把他给害了。
我实在是害怕,怕万一我把这件事报上去,到时候各位大人也都不相信我,也觉得李大人失踪这件事情跟我是有些关系的,那我岂不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