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他曾经明着和江奕白吐槽过的,他太过璀璨夺目、好招桃花的外貌,更重要的是他绝非寻常出身。
他的背后是利益盘根错节,往往由不得自己的庞大江家。
尤其是他那位源自世家的母亲兰馨,其眼高于顶,目中无人的程度,林宇飞远比她有发言权。
“我知道,”巩桐波光粼粼的眸色在清风中晃了晃,回应平静理智,“他的家人不可能接受我。”
“既然你都知道,还和他在一起?”林宇飞直肠子一个,难以理解地反问。
巩桐浅浅扯动唇角,何其云淡风轻:“我们只是谈场恋爱而已。”
林宇飞揪心地蹙眉,他清楚眼前这位继妹这些年的改变不小,愈发精明能干,有自己的主见。
巩桐扬手挽起鬓边散落的一缕发丝,外露的小巧脸蛋似有不属于这个年纪,看破一切的淡然随和,语气温软却坚毅:“我知道你最担心什么,你放心,我从来没有妄想过和他一直走下去,现在这样就够了。”
只要不涉及婚姻,不涉及长久的未来,江家也好,兰馨也罢,又何惧她?
林宇飞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恍若一块千斤重的铅石迎面砸了过来,无可躲闪,茫然无力。
他闷堵地呼出几口气,没再说什么。
她何其清醒,何其通透,哪里还需要谁的规劝?
巩桐明白他不会再做出过激举动,掉转了脚步。
她示意岳姗一眼,后者比了个“OK”的手势,小跑过去找自己老公。
巩桐则快速走回江奕白身边,挽起他胳膊:“我们走吧。”
江奕白并不着急上车,而是关心:“你和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巩桐拉拽他的胳膊,勉强换上轻松笑容,“我们不是要去玩吗?快走吧。”
江奕白一条胳膊被她拉去前方,切实感悟到她急迫的催促。
他眼含狐疑,瞥了下那边状态猝然低迷消沉的林宇飞,缓缓转向她:“你确定?”
第57章 太慢
盛夏的日光清亮明媚, 热度逐渐逼人。
巩桐却在这句凌冽的反问声中不寒而栗,抓握他胳膊的指尖轻微发颤。
她蓦地昂起脑袋,清晰瞧见江奕白那双天生通透明澈的琥珀色眼瞳愈发深重晦涩。
仿若一面仅存于童话世界的妖邪魔镜骤然破空降世, 能够将她一眼透穿。
巩桐慌张低头闪避, 心虚地悄声回复:“确定啊。”
江奕白神色莫测地盯了她两秒,没再吭声,慢慢抽出胳膊,温热手掌圈住了她细细颤抖的手,带她坐回了宾利。
许是今日清晨因为林宇飞, 接二连三的意外, 这一天, 巩桐和江奕白玩得并不尽兴。
当晚被他送回出租屋,她疲乏至极, 昏昏沉沉地倒头就睡。
巩桐难得地噩梦连连,梦中大雾四起, 迷糊她的视线和千万思绪, 晕乎迷惘地到处流窜。
她唯一明了的是有个来之不易的同行者却和她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最终一声不响地消失在了茫茫无际, 留她一个人在腾腾雾气间举步维艰。
迷雾徐徐变得浓稠, 趋向伸手不见五指。
巩桐没来由地恐惧黑暗,额头浸出了一层又一层冷汗, 倏然被吓得睁大了双眼。
房间安装的窗帘厚重,透不出丝毫光线, 是远远胜过混沌睡梦的昏暗压抑。
巩桐摘掉早已脱离原位, 接近散落的眼罩,本能蹭起身, 打开夜灯,去抓放置在床头柜的手机,不假思索地拨通了江奕白的电话。
对面很快接起,略有沙哑的声线裹有半夜被吵醒的惊讶和忧心冲冲:“喂,怎么了?”
“没什么。”听见熟悉的嗓音,巩桐有些清醒了,一头扎回松软的枕头,闷闷地说,“就是做噩梦了。”
“想我了?”江奕白清了清模糊的嗓子,语气里面含上舒畅笑意,相随而来的还有窸窸窣窣的响动。
他似乎按亮灯具,掀开被子下了床。
巩桐一手把手机固定在耳侧,一手环抱枕头,沾了湿润的眼睫憋闷地眨动,实诚承认:“嗯,很想。”
“等着。”江奕白毫不犹豫地说。
如此简洁明了的两字回应着实超出了巩桐的预料,她迟钝地琢磨了半晌,拿下手机仔细查看此刻的时间。
凌晨两点五十七。
江奕白不会还要过来吧?
为了便捷上班,他日常居住的市中心大平层距离这边,可是有大半个小时的车程。
果不其然,大半个小时后,巩桐出租屋的门铃被人按响。
她穿好拖鞋,跑去猫眼观望一番,诧异地拧动了门把手。
江奕白衣着简单,手持一个大号纸袋,风尘仆仆地赶来,乌黑发丝显出睡过一觉的凌乱,一缕呆毛扎眼地飘在上方。
虽说先前结束通话,巩桐便有所揣测,但真真切切地瞧见他半夜钻出被窝,不怕麻烦地赶至跟前,仍然浮动了莫大的惊怔,呆滞望着他。
江奕白关门进屋,唇边染一抹和煦浅笑,揉了揉她同样乱糟糟的头发,搂住她往唯一一间卧室走。
他带来的纸袋里面装有睡衣和洗漱用品,去淋浴间换好,不加商量地躺上巩桐的床,展臂将她拥入怀中:“我来了,不用怕了,安心睡吧。”
澄澈柔和的声音悠扬回荡,切肤接触到的胸膛宽厚温暖,巩桐迷蒙地在他怀里躺了好几分钟,缓缓回过味来。
同一间卧室同一张床,彼此相拥而眠,纵然他们都规矩地穿了睡衣,但也太过旖旎暧昧,容易闹出事故了。
巩桐的身体无意识发僵,仰起脑袋,借由床头夜灯微薄的光线,戒备地瞅着他。
江奕白应该感觉到了她明显的变化,下颌蹭着她的发顶,把她拥得更紧。
“大晚上开车好累,不要赶我走。”他音色变得懒倦,近乎祈求地说。
巩桐欲要做出推脱的动作即刻止住,心软地回:“那你……乖一点。”
江奕白越来越喜欢她这些出其不意的用词,低低笑出了声,扬手关了床头灯,“好,我乖一点。”
然而事实证明永远不要轻易相信男人的鬼话,尤其是床上的男人。
次日晨间,巩桐是被一阵缠绵热烈的吻吻醒的。
她习惯性地侧着身子睡,盈盈腰肢被江奕白的臂膀牢固掌控,后背严密贴合他开阔健硕,肌肉块块分明的胸腹。
江奕白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双手不老实地滑动,唇瓣含住她白皙的后颈,吸吮厮磨。
巩桐本就到了生物钟,半睡半醒,被他折腾两下就掀开了眼帘。
脖颈传开的细微痛感让她轻呼出声,江奕白很快放过了那片已然泛起红晕的皮肤,掰过她的下巴,对准双唇深吻。
清晨的江奕白和任何一个时候相比,都要有所不同,进攻狂妄大胆,毫无章法,裹挟了最为原始兽性的凶猛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