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一吻算不得激烈晃荡,却分外缱绻缠绵,细微的水渍声震动旖旎空气,良久持续。
半晌后,巩桐和他分开,双颊灼热地靠上他的肩头,气息不匀地吐字:“对不起。”
她万分清楚,自己欠他一句道歉:“我是对自己没信心。”
她总会潜意识认为自己还算不得优异,不够配他。
江奕白指尖穿过她绵密顺滑的发丝,一下下抚摸她轻薄的后背,不假思索地笃定,“我们乖乖是最好的。”
巩桐蓦地一惊,一直以来,只有血肉至亲的爷爷奶奶和王洁会这样叫她。
“你不要这样叫。”巩桐从他舒适的怀中蹭起身,揉着红透的耳垂说。
“为什么?”江奕白去年在舞会,无意间听见王洁唤她乖乖,觉得特别可爱。
“就是不行。”巩桐耳朵更觉炙烤,难为情地说。
江奕白手臂重新揽上她纤柔腰肢,故意凑近她耳边,逗她羞恼:“乖乖,乖乖……”
巩桐的双颊和脖颈骚得通红,打开他不老实的手,起身退去一边,找借口催促:“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江奕白见她如此迅捷地要赶自己走,压根连具体几点钟都不屑于去看,他才不肯依从:“整整三天没见了,我得补回来。”
巩桐自觉对他有所亏欠,语气禁不住放软,好商量地说:“明天再补。”
“不行。”江奕白强硬回拒,嘴一撇,露出了半真半假的委屈,“今天可是中秋,我回去,家里只有我一个。”
他一走,巩桐何尝不是形单影只?
她漂泊异乡多年,最是明了在这种家家户户都是欢声笑语的热闹节气,孤零零的感受。
可是……
“这里没你的换洗衣物。”巩桐小声说。
他之前来住的那晚,只留下了一套夏季睡衣。
见她终于松口,江奕白莞尔一笑,“这还不简单?”
他马上找出手机,喊人送来。
约莫半个小时后,门铃再次被人按响,江奕白前去开门,从来人手中接过了一些物件。
巩桐后脚跟过去观望,好家伙,他们送来了大大小小三四个行李箱。
她清透的鹿眼瞪成圆溜溜的,诧异盯向江奕白,怎么有种他打算在这里长住的错觉?
第61章 同居
日历悄无声息翻到崭新一页, 日头尚未挣脱粘稠夜色的束缚,辽阔天际仍是一派迷蒙暗沉。
巩桐昨天晚上的水喝得有些多,难得起了夜。
睡意尤重的她双眼半睁半眯, 迷迷糊糊掀开被子走下床, 转动卧房门把手,出去找卫生间。
客厅一角搁放落地灯,此刻灯组亮度调至最低,散落一地暖柔的黄。
借由这份算不得明亮清晰的光线,巩桐不至于摸黑绊倒, 同时也注意到了沙发上鼓起的一团。
和平常孑然一人, 安静整洁的屋中出现了莫大不同, 意识晕乎的巩桐不由愣住,陷入短暂的讶异失神。
她睁大双眼, 望向那团愈发清楚的人影,昨夜的记忆徐徐涌现。
江奕白留宿在这里, 和她共处一个屋檐下的决心不可撼动, 他把四个大小不一的行李箱推进来,暂且安放在客厅边角。
不等巩桐提出质疑和反对, 他率先强调:“我就歇一晚, 睡沙发。”
巩桐瞅向那一大堆行李, 很难相信他的话:“你只住一个晚上,用得着拿那么多东西吗?”
“他们理解错误, 一块儿拿来了,我也没办法。”江奕白原地打开一只行李箱, 脸不红, 心不跳地回。
巩桐:“……”
不过好在江奕白还算说话算话,没有在到底睡哪里这个问题上再耍心机, 此刻规矩地穿着睡衣,平稳蜷缩在沙发上,一床薄被从头盖到尾。
出租屋里的这组沙发是房东够买的,使用面积狭窄,皮质和软度欠佳,巩桐平时都不爱坐。
江奕白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高大体型和它着实不搭,一截细长的小腿不得不垂挂在外面,鲜明对比制造出了强烈的违和感。
准确点儿说,巩桐这套逼仄紧凑的出租房容纳他一个住惯了开阔别墅的娇矜少爷,都太过寒碜,难以匹配了。
偏偏江奕白本人不以为意,非要留宿,睡得安然。
巩桐混沌的神智逐渐回转,揉了两下惺忪的眼角,上完厕所回来,正好瞅见他睡得不再老实,轻薄被子被他踢到了一边,大半身子都显了出来。
她才发现,江奕白看似穿得一丝不苟的对襟睡衣实则散开了好几颗纽扣,约莫是睡散的。
她以前穿类似款式的睡衣时,早上醒来也时常这样,于是后面换成了套头的圆领。
江奕白纽扣这一散,伴随沉稳呼吸微微起伏,肌肉轮廓饱满的胸部暴露了十分之九,磊块分明的腹肌半遮半掩,两条紧致的人鱼线深邃延展,没入裤头,轻而易举引起无限遐想。
两人在一起以来,每每旖旎缠绵,巩桐都是处于下风的一方,没有真切见过他的身形线条,眼下猝不及防撞了个正着,她为数不多的困倦顷刻间烟消云散。
巩桐无意识颤了颤眼睫,心慌意乱地收回视线,急步往卧室走。
然而睡熟状态下的江奕白愈发不乖,再次飞起一脚,直接将被子踢去了地上。
初秋的昼夜温差明显大过了仲夏,晚间的室内气温较低,离不开棉被的温暖慰藉。
巩桐余光瞟着江奕白露了那么多的身子,没来由记起他去年不知道照顾自己,烧到意识模糊的可怜模样。
她咬咬牙,调转脚尖,过去捡起了被子。
快速地,彻底遮住江奕白外现的大好风光,巩桐起伏不定的心绪慢慢和缓,不再着急离开,抱膝蹲在沙发旁边,在朦胧光线中看他。
也许受到多年前十三班教室,偶然所得的同桌经历的影响,巩桐很是喜欢他踏实睡熟的模样。
这种特殊状态下的江奕白要不一样许多,白日里的刺目锋芒和睥睨气场都能伴随双眼的闭合而烟消云散,不复存在,柔软又乖顺。
尤其是他此刻稍稍偏过脑袋,朝向外面的一侧脸蛋分外冷白细腻,两扇鸦黑的眼睫密集长翘。
那是在十年前的十三班教室中,巩桐就默默赞叹过的精妙绝伦。
不过时至今日,二人关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对他也多出一份胆大包天的觊觎。
月色映亮的出租屋皎洁沉静,唯一的旁人还睡着了,巩桐肆无忌惮地蹭起身,伸出右手,轻轻去碰他的睫毛。
如何知晓方才触及,她纤弱的手腕便被江奕白的大手钳制。
紧接着他猛然用力,使劲儿拽了她一下。
巩桐霎时重心不稳,仓皇跌去他身上。
也不清楚江奕白的动作为什么那般灵敏,一手拉扯她的同时,另一只手掀开了被子,她一靠上去,便严丝合缝贴上他衣衫不整的上半身,左手不小心撑到他袒露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