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结实的触感从敏锐指尖四处流窜,顷刻经过无穷纤细发达的神经传导,席卷浑身上下。
巩桐手掌滚烫,脸蛋充血,整个人如同濒临滚滚岩浆,慌乱地要收回手,起身逃窜。
江奕白将被子重新盖去她身上,以免着凉,一条手臂没入被套,放去她腰间,任凭她如何挣扎。
“趁我睡着,偷偷轻薄我呢?”江奕白唇边牵出的笑意很是玩味。
“才没有。”巩桐挣脱无果,只得尽量抬起上半身,远离他灼热的裸/露躯干。
她在皓月和夜灯的柔和交织下,迎上他分外清明的琥珀色瞳仁,疑惑:“你没睡着?”
“醒了。”江奕白略微仰起脑袋,抓住她悬去半空的左手,往自己身上放。
巩桐尝试了两下把手抽回来,奈何无济于事,便羞赧地团成了拳头,感受他颇具力道的胸腔起伏:“多久醒的?”
江奕白瞧着她近在迟尺的娇羞面庞,笑而不语。
“你不会早就醒了,故意踢的被子,解散的……”巩桐扫一眼他松散的上衣,脑中后知后觉转过他曾经耍过的种种伎俩,“睡衣吧?”
江奕白一只手一点点掰开她握紧的拳头,另一只无所顾忌地丈量她的腰部曲线,没有应声。
他不否认,巩桐便能笃定了,愤愤骂道:“你没皮没脸,居然,居然……”
她羞得吐不出后话,江奕白轻轻挑起眉梢,万分好奇:“居然什么?”
巩桐握成拳头的左手已经被他掰开,掌心切实接触到他胸上的肌肤,耳根、脖颈一同红得快要滴血,哪里好意思说出在嘴边打转的“色/诱”。
江奕白却仿佛听见了,兴味盎然地笑着,游走的那只手愈发不老实。
巩桐承受着独属于他的炙烤和强势力道,咬紧了后槽牙:“现在是谁在非礼谁?”
“我。”
江奕白磊落承认,圈住她细腰的臂膀再度发力,让她昂高的上身紧密贴向自己。
巩桐意料不及,下意识惊呼出声:“你……”
不等她话音完全出口,江奕白一只手已然嵌入她栗棕色发丝,堵住了她的唇瓣。
夜色加持下的一切都能变形放大,亲吻尤其汹涌深入。
巩桐僵硬的四肢不自觉转为了绵软,满脑子的羞臊与薄怒都被澎湃的辗转厮磨覆盖湮灭,所剩无几的感受集中到他每一轮更为激烈的城池攻掠。
浓郁的旖旎仿佛将这一方渺小天地带入了四维空间,时间加速,流逝飞快。
巩桐不知被迫跟上江奕白的节奏,热吻了多久,追逐缠绕的舌尖早已发麻。
倏忽,江奕白勾上盈盈水光的双唇缓缓退远,喑哑的口吻透着极大隐忍,抵住她的额头说:“再去睡会儿。”
巩桐陡然接触到的热度骇人,烫得她灵魂颤了又颤。
但凌晨四五点闹腾这一阵,她面红心悸,困意全无,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巩桐清醒的意识徐徐回拢,没有着急起身离开,用含了一层可怜雾气的鹿眼直勾勾打量他,伸手去擦他额头渗出的汗珠。
江奕白迅速抓住她胡乱动作的手,恶狠狠警告:“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不知怎的,巩桐瞧着他故作震怒的样子,非但没多少怕意,反而仗着他还算君子,不会真的强迫自己怎么样,生出了非要扳回一局,好好捉弄他一次的顽劣心思。
她用力抽回手,双臂环上他的腰,脸蛋凑向他露肤面积更大的胸膛,耍起小性子:“就在这里睡。”
拜自己所赐,江奕白上衣的散乱程度和全然光裸相差不大,巩桐身上又只有一件轻薄的棉质睡衣,连胸垫都没有。
她主动贴上来,江奕白足以清楚感受到她身前的酥软,体内向下奔流的热意止不住叫嚣。
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句作茧自缚,眼珠却精明地转了一圈,忽而含咬她滚烫的耳垂,恶劣地说:“那就帮帮我。”
巩桐仰起红意尤在的脸蛋,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已经被带着坐了起来,右手被霸道牵引。
大半个小时后,巩桐全身和煮熟虾仁的色泽不相上下,逃也似地仓皇起身,进入卫生间。
她把哗哗水流开至最大,按压好几泵洗手液,低垂脑袋,快速机械地冲洗双手。
再出去时,巩桐完全不敢去看沙发处的江奕白,目不斜视地冲回房间,落下反锁。
她将自己丢进床铺,围着松软被套滚上几圈,又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胖乎乎的蚕蛹。
适才的疯狂画面不可控制地在脑海中滚动播放,巩桐一闭上眼睛全是靡艳混乱。
她睡不着,却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直至日光刺破厚重云层,房门被人敲响。
“再不起来,上班该迟到了。”江奕白染笑的清冽嗓音穿透了门板。
巩桐陡然一个机灵,今天可是小长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
她立马挣脱蚕蛹一样的被套,麻利地下床换衣服。
快步走到房门前,握上门把手时,她迟疑了几秒,慢吞吞解开两道锁。
江奕白耐心备至地等在门口,巩桐一拉开房门便和他四目相撞。
清晨的狂乱片段情不自禁回荡,她条件反射地要退回去,不管不顾地当缩头乌龟。
江奕白早一步看破她的别扭,抢先牵住她的手,和她往外走:“漱口水放好了,牙膏也挤好了,你先去洗漱,再来吃早饭。”
巩桐笨拙跟上他的脚步,途径客厅中央,眼尾止不住地瞟去沙发。
之前的不堪入目早已被他收拾妥当,臊热双颊的缠绵气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香甜早餐味。
上班时间犹如达摩克里斯剑一样高高悬挂头顶,巩桐三下五除二地洗漱好,坐去餐桌,注意到今天的早餐之丰富。
除去吐司煎蛋培根等等西式,还有汤包油条一类的中式,并且一看就不是快手预制菜,每一样都有纯手工制作的痕迹。
巩桐不免微惊,猜测江奕白应该是处理完自己和沙发便没再躺下,径直钻进厨房忙活。
“你起那么早?”巩桐夹起被煎成了标准爱心形状的鸡蛋,边吃边问。
“不早。”江奕白见她吃得津津有味,深刻的眉眼不自觉弯起,漾开了梨涡,“住你这里,不得勤快些,交点儿房租?”
他笑得不怀好意:“或者你觉得,我昨天半夜已经交过了?”
巩桐双眼蓦地瞪圆,手掌发烫,咽下一块煎蛋,喝了几大口温热的牛奶,狠狠踹了他一脚。
江奕白完全不恼,莫名喜欢看她任性胡来,还乐乐呵呵地把腿往前伸,去擦她的,不介意她再来一脚。
饭罢,江奕白和巩桐坐上车,抵达青木工作室外圈后,他照常下车,把她送至入口。
只是今天他有些磨蹭,站在大门边侧,拉住她的手,依依不舍地摩挲,半晌不肯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