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面对傅逸安的请求,沈听肆迟疑了。
他教傅云禾读书识字,让她认识到更为广袤的世界,是因为这里对于女子太过于苛求,而且傅云禾一个人,也不会对剧情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更何况她已经被送去了南方,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若是傅逸安参与进来,沈听肆很难保证他的安全。
傅逸安看出了沈听肆的疑虑,忽然伸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胳膊,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道,“求求你了……”
“身为一个夏国人,我也想要为这个国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要是我不知道兄长的所作所为,或许我尚且能够心安理得的过着这样闲散肆意的日子。”
“可是,兄长……”傅逸安目光越发的坚定,“亲眼看着家园被毁,无人能不恨,我和兄长念过同样的书,见识过同样的天空,兄长恨不得将那些侵略者们挫骨扬灰,我又何尝不是呢?”
见沈听肆一直没有开口同意,傅逸安自嘲一般的扯了扯嘴角,“罢了,罢了,终究是兄长看不上我,兄长若是瞧不上我这点微薄的力量,那我直接下次跟随商船去南方,到前线和他们杀敌去。”
沈听肆只觉得心头一阵无奈,他叹了一口气,缓缓陈述着一个不争的事实,“我无法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傅逸安喜滋滋的,一脸的无所谓,“没关系啦,再说了,我哪会那么容易就死?”
傅逸安不知晓,他此话竟是一语成谶。
——
温承松等人到达南方后,得知陈尽忠曾经寄出去的那封举荐“沈先生”信早已经得到了批准。
于是,他们迫不及待的也寄了一封信回北平,把组织上已经同意了“沈先生”加入红党的这件事情寄到了小乞丐们居住的那个废弃厂房里。
如此一来,“沈先生”就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
但是寄信终究还是有暴露的风险,毕竟任何人都无法保证在信件到达的过程当中,会不会被人拆开了看。
正好沈听肆这里有一个电报机,如此一来,传递信息就方便得多。
只要知道双方的密钥,就可以互相传递消息。
只不过沈听肆白日里要去东瀛人那里上班,因此,每每都是晚上下班回家以后,在自己的书房里面处理通过电报机获取来的情报。
但这样一来,就会出现不及时的情况。
傅逸安主动将这个责任揽了过去,“我平常都在家啦,兄长放心,我这个人嘴巴最严了,就连父亲我都不会向他提及一分一毫的。”
于是,沈听肆将自己从系统那里学来的有关于电报机的知识教给了傅逸安。
若是遇上十分紧急的情况,就由傅逸安暂时处理,处理不了的,就等着沈听肆回来一起商量。
这一天,傅逸安像往常一样通过密钥翻译得来的电报,翻译出来以后,得知这是一条来自于南方的信息。
北平商会的会长王新明,曾无数次的给南方偷偷运送过物资。
但是目前这件事情似乎已经被东瀛人给得知了,这些人抓住了王新明的家人,逼迫着王新明将和南方反抗军有往来的人员名单全部给交出来。
虽然温承松等主角团几人早已经离开了北平,可北平还是有不少的反抗军同志存在,这份电报发过来的终极目的就是希望“沈先生”能够和其他的反抗军同志们配合,救出王新明会长的妻儿,以此保证那份名单并不会落到东瀛人的手里。
此番任务不似之前刺杀渡边信长,整个平都已经落入到了东瀛人的手中,所以刺杀任务会格外的危险。
傅逸安看到这个任务的第一时间,又将它翻译出来的那张字条给撕了个粉碎。
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下意识的不想让沈听肆得知这个任务。
于是,在沈听肆晚上回来以后询问他有没有收到什么其他信息的时候,傅逸安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和前面几天一样,并没有收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兄长,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沈听肆未曾怀疑过傅逸安,便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傅逸安偷偷的和其他的反抗军成员们取得了联系,瞒着沈听肆,参与了这一场救援。
他从前从未握过枪,为了能够成功的将王新明会长的家人们救出来,傅逸安特意让其他的反抗军成员们对他进行了魔鬼的训练。
等到了营救的那一天,傅逸安虽然还做不到百发百中,但他的枪法却早已经准了许多。
因为持续的练习,他的右手虎口处甚至硬生生的磨出来了一层老茧。
但傅逸安却很开心,他终于做了一件格外有意义的事情,而且,他也可以保护兄长的安全,他终于可以帮助兄长,再也不是那个永远仰望着兄长的背影的小弟弟了。
因为他们提前调查了王新明会长的妻儿的所在地,所以营救过程的前半部分还算是十分的顺利。
但那些东瀛的士兵们时时刻刻都在监视着,他们刚刚将王新明会长的妻儿从关押的地方救出来,就已经被发现了。
想要所有人都安全的撤退已然是来不及,必须要有几个人留下来掩护。
鬼使神差般的,傅逸安当其他的同志们推开了,独自一个人留了下来。
其他的同志们带着王新明会长的妻儿安全的撤离了,那份名单也没有落到东瀛人的手中。
可傅逸安,却被一颗又一颗的子弹贯穿。
关押王新明会长妻儿的地点距离东瀛人的租界其实并不远,所以在得知这件事情的第一时间,沈听肆就和平川大佐等人一起赶了过去。
当看到那个躺在血泊里的人是傅逸安的时候,沈听肆顿时感觉自己的双腿仿佛是灌了铅一样,沉重的走不动。
傅逸安骗了他。
可他却好似根本找不到任何责怪他的理由来。
沈听肆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注视着傅逸安尚未完全闭经的双眸,双手颤了颤,看着傅逸安逐渐变得冰冷的身躯,呢喃了一句,“你又何必?”
傅逸安的那双漆黑色的眼眸从未如此的亮过,虽然浑身都是鲜血,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但他的眼睛却格外的清透,里面饱含着笑意。
他用力的扯动着嘴角,努力扬起一抹笑容来,哑着嗓子,缓缓开口,“兄长你看,这一次……”
“终于是我赢了你了……”
第41章
傅逸安和兄长争了一辈子, 虽然他这一辈子只有短短的二十多年。
可今天……
终于是他赢了。
只是,自己似乎又给兄长带来了一个麻烦啊,若是因为自己出现在这里, 让那些东瀛人开始怀疑兄长, 那他岂不是万死也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