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嘉给自己添上一杯酒,谦卑地站起身,微笑用俄语回:“会,我敬您。”
她爽快地一饮而尽,酒液流过喉咙,吞咽下肚,她才发觉不是一二般的辣,刺激的灼烧感直冲心窝。
苏嘉放下酒杯,着实是想不明白这么难喝的玩意儿,纪玄屹为何会餐餐杯不离手,越喝越上瘾。
精致漂亮的小女生敬酒,纪源那几位的兴致明显提升,聊起合作来,阔绰地放出不少大饼。
他们算是尚存些许绅士风度,没有出言逼苏嘉再喝,但她这边的部门主管特别上赶着,隔不久就各种示意她赶快去敬酒,务必要把对方哄乐呵了。
苏嘉勉强灌下两三杯,脑袋有发晕的征兆,她说什么都不敢再喝了。
“老大,我酒量不好,喝不了太多。”苏嘉找了一个借口,悄声告知。
部门主管吞下肚的酒水也不少,隐约有喝高的迹象,没控制住音量:“不要扯这些,快去给我喝。”
苏嘉无奈地扶额,正在思索下句话的措词,安然关合的包厢门突遇一股猛力,由人从外部推开。
嘭的闷响,清晰刺耳,惊动了推杯换盏的所有人。
苏嘉和大家伙一致,浸泡于浓郁刺鼻的酒精味,歪头看过去。
只见来人是一位衣着深色正装,近色领带系成别致的克里斯坦森结,容颜不凡的高个男子。
他许是一路在跑,向后飞起的几缕额发,显露风尘仆仆的凌乱。
不速之客突如其来,在座众人不可避免地惊怔。
男人熟视无睹,目标明确地扫视全场,准确无误地落于仅有的一个女生身上。
猝然撞见那双与众不同,得天独厚的深蓝眼眸,苏嘉狐狸眼中倾泻的错愕与惶惶然,刹那间飙升,远超其余人的总和。
纪源的三个人已然起身,中文掺杂俄语,恭敬地唤:“纪总。”
苏嘉公司的人自然明了了来人的身份,即刻转为殷勤与奉承:“纪总大驾光临,我等荣幸之至。”
“纪总,快请这边上坐。”
纪玄屹置若罔闻,鹰隼般的犀利目光盯住苏嘉,继而转向她旁边的部门主管,毫无起伏的质问掷地有声,令人不寒而栗:“你敢逼她喝酒?”
部门领导措不及防成了箭靶子,很是茫然惊恐。
短短一声,苏嘉约莫猜出了纪玄屹此行的原由,立时弥漫焦躁。
她感觉自己是被他调查了,甚至是被跟踪,被监视了。
不然他为何能找来?
苏嘉莫名催生出反骨,赌气地回:“我自己答应喝的。”
话音未散,她逞强地端起一杯满上的烈酒,起身示意对面的俄罗斯人,以俄语说:“我先干为敬,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入耳她用甜美嗓音展现的流利俄语,纪玄屹微有一讶。
几杯足以混乱神经的辛辣翻涌在胃部,苏嘉脑子变沉变重,双腿发软,开始支撑不住。
她隐隐约约摸到了自己酒量的边缘。
还好,不是一杯倒。
苏嘉眼前似乎出现了重影,禁不住摇晃了一下,纪玄屹忙不迭跑过去,扶住她的胳膊。
“不,不要你管。”
苏嘉本能地推开他,奈何反被他搂入怀中。
“嘉嘉听话。”纪玄屹强忍濒临发作的脾气,温柔抚慰。
其他人面面相觑,或惊恐万状,或不知所措。
纪源的人逐渐反应过来,那位也许是谁。
他们的纪总去年带过一位明媚俏丽的小女朋友去公司,内部八卦了好久。
但没有一个员工有胆子拍照,因此他们只是听闻,哪里知道会在酒桌上撞个正着,还好死不死,被纪总追了过来。
纪玄屹暂且没功夫同他们寻究问责,怀里的姑娘慢慢被酒精熏染,愈发绵软无力,由使劲儿挣扎过渡到难得的安稳。
他给了众人一个凌厉的眼刀,让他们自我恐慌,自我反省,先带着苏嘉出了酒店,坐上库里南的后排。
醉后的苏嘉仿佛是一只被捋顺了毛的小狐狸,收起尖锐的利爪,乖巧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疲倦地合上双眼,在纪玄屹身上嗅了嗅,似是闻见了熟悉的,安心的气息,老实地枕在他胸前。
纪玄屹抱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垂眼见她酡红的双颊露出久违的安分,又感慨又窝火。
如若今晚不是他接连给她发消息,一直得不到回音,打她电话也没人接,忧心她出事,让特助打听了她的安排,急匆匆赶到,她现在会以这幅全无防备,任人宰割的模样,躺在谁的怀中?
前排的司机问:“纪总,去哪里?”
纪玄屹不敢沿着假设深想,双瞳已起浓重的暴戾恣睢。
他拥紧了怀中的女生,不假思索:“君悦庭。”
她醉得不省人事,绝对不能一个人呆在寝室。
纪玄屹抱着苏嘉回君悦庭,喊来保姆阿姨给她换衣服洗澡,喂下解酒的蜂蜜水,她都听之任之,乖乖照办。
只是在抱她去主卧时,她对宽大的床铺产生了明显的抵触,拧眉要往床下缩。
但她仔仔细细闻过被套和枕头的味道后,又踏实地躺了回去,蜷缩成一个球。
送走保姆阿姨,纪玄屹洗漱好,如几个月前一样,睡去苏嘉的身侧。
他轻握她的胳膊,稍微用力,她便利索地翻了一个身,亲密贴上他的胸膛。
苏嘉眼缝紧闭,像是半梦半醒,脑袋不停地往上面拱,直至和他齐平,温热的呼吸相互勾缠。
浅柔的床头灯启动一夜的工作,纪玄屹侧面而卧,睁开的双目幽深而贪婪,瞅着她软糯水润,微微张合的唇瓣。
他轻声唤:“嘉嘉。”
苏嘉“嗯”了声,良久得不到回应,又朝前方凑。
纪玄屹眼睁睁看着她一寸一寸地接近,倏忽,感觉她柔软的双唇触及了自己的。
多月不曾有过的这样触碰,纪玄屹的眼睛由不得睁大,鸽子蛋般的喉骨悄无声息地滑动。
他以为苏嘉仅仅是不小心,觉察后会自动远离,不想她细腻的双手捧上了他的脸颊,沉迷地吻了起来。
纪玄屹胸腔短暂地被狂欢填满,又如泄洪的堤坝,瞬间放空。
他剑眉皱动,推了推她的肩膀:“嘉嘉,你知道我是谁吗?”
被打断的苏嘉也蹙起了眉,含糊地喊:“纪玄屹。”
这一声带了愠怒,似有强烈的不满。
纪玄屹听到这个回答,称心如意地松开她,任由她堵住双唇,缱绻地缠绵。
他从来没有见过苏嘉如此主动蛮横的一面,娇小柔弱的女生仿佛在酒精的强力催使下,彻底释放了天性。
恍若一只横冲直撞、纵情撒野的小凶兽。
苏嘉野蛮按住纪玄屹的肩头,慢慢处于上方,学着他很早之前的步骤,在他唇上磨蹭辗转。
她温软的唇瓣滑过他折线锐利的下颌,停留于修长白净的侧颈,在脉搏跃动最为显著的附近,浅浅含住,半晌厮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