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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沦陷(105)+番外

阿姨给做了橘皮醒酒汤。

池娆一边灌汤一边看手机。

梁丝昨晚疯狂发消息问她到底什么情况。

“好像没什么情况...”她把字打出来,又删除。梁丝看见估计会疯,还是打个电话吧。

她点开通话记录,发现两条未接电话,同一个号码,陌生号码。有一条是昨晚打的,她当时压根没心思接。今早又打来一个。

现在推销电话这么死缠烂打?她舀汤送进嘴里,没有多想。

/

S大第一医院。

单人病房,空间宽敞,素色墙壁,病床床头靠东侧,一侧桌子上摆了许多果篮和营养品。

怀雯坐在病床上,目光紧锁在许久没见面的儿子身上。

“最近瘦了好多。是不是工作上压力太大了?”

祝淮书低头削苹果,果皮一圈一圈绕下去,“还好。最近你瘦得比较多。我的事自己能照顾好,不用太操心。”

怀雯知道他意有所指。

岁月在她额上留下几道痕迹,皱眉时更明显几分。

“淮书,你平时忙,妈妈还不能跟小娆沟通沟通吗。”

苹果皮断了,祝淮书捏起来丢进垃圾桶,“别的话题我管不到。但生孩子这事,妈,你考虑过她才多大么?”

“是。她是你太太,妈妈的半个女儿。妈妈怎么不想考虑她呢。但是谁考虑考虑你啊?你马上都快三十五了。”

“我不急这几年。你也不要给她打电话了。”祝淮书没较这几岁的真,切下一块苹果,递给怀雯。

今早池娆一直没醒,九点钟不到,他碰巧看到她的电话。号码池娆应该不认识,但他很熟悉。

怀雯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催生的念头催婚的。这次查出来生病之后,她信念格外坚定,说什么都想让他跟池娆备孕。

但他不想给池娆太大压力。她才不到二十二岁,还没有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

怀雯死死盯着儿子的眼睛,企图从里面找到一丝回旋的余地。

很可惜。

他这双眼,像下过雨的山涧,黑沉沉的,没有暮色过渡,直接进入淡薄的夜。

怀雯气得心口疼,拧过脸不看他,“你跟你爸一个脾气。”

“他们都说,我跟你一个脾气。”祝淮书淡淡,“你别气。有什么话好好说。”

怀雯按着被单,深呼吸几次,平静下来。

她语调和缓,“淮书。妈妈今年已经快六十岁了。这辈子做了自己的事业,家庭美满,就没羡慕过别人。直到这几年。”

“子女们长大后,都不在自己身边了,为人父母的都知道。但是人总是寂寞嘛,前几年几个朋友还能一起出来聚一聚,现在一个个都在哄自己小孙孙了。出来聚不了几分钟,这个就得接孙子放学了,那个就得带孙子去公园了。”

祝淮书说:“你不是还没退休么。学校还有事可以做。”

“那些东西,都该交给小辈们去做了。妈妈能抓着,抓不了一辈子。妈妈也想有自己的生活。”怀雯声音很轻,说到情真意切处,差点掉泪。

祝淮书心里蓦地一疼。

他出生的时候,怀雯在读博,后来工作上比较忙,让他跟爷爷奶奶住了几年。

后来好不容易她事业稳定,闲下来,他就出国留学了。

“你不回家,你小姨他们一家去申城了,你爸想出去旅游,随他去了。你说妈妈这么大岁数了,有钱,有时间,但是一个人呆着,有什么意思。”

怀雯柔声说着,从想要孩子的理由,讲到要孩子的好处,都娓娓道来。

“......妈妈的身体就这样了。大病没有,小病不断。妈妈还想趁能抱得起小孩,多抱一抱你的孩子。”

祝淮书垂眸,看着她缠胶带的手,瘦弱枯槁。

“实在寂寞的话,你养个宠物吧。是个伴。还不用大动干戈。”

怀雯诧异。

“你身体不好,你想陪伴,但这不是我跟池娆要孩子的理由。”祝淮书起身,把切了一刀的苹果放盘子里。

“不管怎么样,都请你尊重我跟她的意愿。不要单独去打扰她了。”

医生进来查房。怀雯愣愣地,看着祝淮书跟医生交流,然后离开。

放在果盘里的水果,微微有些氧化变色。

/

外面在下雨,电闪雷鸣。池娆昨晚头疼,睡得不太好,午饭后就躺回床上,但是睡不太着,辗转反侧,最后抱枕头去书房了。

她突发奇想,给好久没联系的姑姑打了个电话。她从小跟姑姑亲,最近一段时间忘记联系了,先是作揖求饶,然后耍赖求原谅。

她叽叽喳喳缠着对面聊了好多,快挂断电话时,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才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

姑姑说自己工作调动,去别的省了。那个小地方,池娆连名字都没听说过。姑姑被降职了。

她问姑姑你没事吧。对面反而劝她,没关系,只是正常工作调动,生活一切都好。

她傻傻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

挂断电话后。

她躺在书房沙发上,侧着身子,低头就能看到祝淮书的书桌。虽然他不在,看着他常用的东西好像也行。

初春的辜负,落雪时的等待,下雨天的思念,好像一切都是那么地不可抗拒。

她把手放在腰侧,学他有时会做的动作,轻轻拍自己入睡。

睡一觉,就会雨过天晴吧。

......

紫藤花长廊底下,矮个子小女孩抱着水晶球去找长裙女孩。

水晶球碎了,玻璃片迸溅,撒了一地。

长裙女孩一瘸一拐,小腿上的伤口血流如注。

“哎呀,怎么弄成这样。”妈妈慌慌张张跑过来,把她带走。

矮个子女孩呆呆蹲在原地,想要收拾狼藉。手心湿湿的,她吓了一跳。怎么流血了......

手心好疼吗,脚踝也痛,玻璃渣划破皮肤,嵌进血肉里。

池娆几乎是被梦里的伤口痛醒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还好,脚踝也没事,连伤疤都没留下。

可她转身就进了教室。

“哎,你就是池娆?”

一个吊儿郎当,校服外套敞开搭肩上的男生上下打量她,眼里流露不屑。

“妈的。被骗了。不是说你是池姝她妹吗。怎么人家直接保送清大,你连前百都进不去。长得也不怎么样。”

平时不是很熟的女同学跟她搭话聊天,忽然话锋一转:“哎,你跟池姝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吗?”

不认识的男生放学堵住她:“能帮我给你姐递个条子吗?”

青春期偷偷暗恋过的男生忽然红着脸找她,她紧张得说不出话。那男生问:“我想请你姐吃饭行不行?”

朋友安慰她:“别难过啦。姝姐只是少数,咱们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啊。”

没有什么色彩的青春期,像深不见底的洞穴,一路黯淡微弱,不是什么辽阔的地方,但因为人迹罕至,也很寂寞。

池娆告诉自己只是梦,只是梦而已。青春期早就过去了。她已经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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