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从梦里挣扎出来,她起床,走到大街上,天气骤变,下起大雨,把她浇了个透湿,头发紧紧贴着头皮。
她狼狈地躲到咖啡馆屋檐下,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几乎要把这个背影当成救世主一样的存在了。
光芒,温暖,平和,坚定。
祝教授!祝淮书!
她在心底呐喊着,可是怎么都叫不出声。
她拍打窗户,被淹没在瓢泼大雨里。祝淮书对面坐了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似乎在跟他说笑。
池娆急得想立马冲进去,来回奔波着,想要找一个入口,可是走到左边尽头,找不到,跑到右边尽头,也没有。
“祝教授。”她用尽全力,唰地睁开眼睛。
有人立即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我在。我在这里。”
“我做梦了,做了好几个梦。每次都醒了,但是还在梦里。”池娆呜呜咽咽,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把男人推开,谨慎地问:“你是真的吧?”
祝淮书哭笑不得。
“你醒了。真的醒了。我刚回来就看你一直皱眉,睡得不是很安稳,可能是压到手了。怎么不回卧室睡?”
“我想等你回家。你怎么才回来。”池娆丧气地驼着背,像在村口等大人回家的小孩。
祝淮书坐在一侧,稍微拧着身子,“我出去办了点事。耽误了会儿。”
他从医院回来,顺路去实验室看了下情况,正好有个研究生找他看数据,他就指导了一下。
“梦到什么了?”他试探性问。
池娆想了下,说:“梦见小时候的一点事。乱糟糟的,一会儿这里一会儿那里。然后最后,我还梦见你了。”
“嗯?”祝淮书好奇。
“我梦见一看不见脸的女的,跟你相亲来着,好像就是有一天你去接我,那家咖啡馆。我站在外面,硬是找不到进去的入口,不然我怎么着都得进去......”
她没把话说满,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祝淮书无奈地笑。
“只是梦而已。不会这样的。”
他握紧她的手。
池娆在他温暖干燥的掌心里找到坚定。因为梦境而惶惶无措的心轻松了一些。
她仰头去寻他的脸,发现他也有些疲惫的神色,眉眼倦倦的。
“祝教授。”她盘起腿,托着腮,看向窗外风雨琳琅。
祝淮书轻轻应了一声。
也许是因为放下了戒备,也许是因为今早仓促,池娆脸上没有任何妆饰。
白净的面皮,五官小巧秀气,睫毛有点下垂,眼角有点圆钝,鼻尖挺巧,嘴唇只有淡淡的血色。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看向窗外时,眼里那点迷茫和忧郁。
但他似乎能触摸到一点她心底的颜色。
“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还好。”他说,“你只是有点不安。”
池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她有点不安。
从她明白自己心意那一刻开始,就有些不安。
“你最近是不是也很累?是因为我吗?”
“工作上的事而已。不要想太多。”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雨幕。
池娆回头看他, “我姑姑好像被降职了。”
祝淮书点了点头,并不意外。
“你早就知道了?”她问。
“前两天听说了。正常的工作调动而已,常有的事,不用担心。”
“哪有越调越偏的......”她小声嘟囔,“你姨父是不是前几天升职来着?”
“有吗?”祝淮书反问。
“没有吗?”
“好吧。是这样。”
“你刚才试图蒙混过去是不是。”她噘嘴。
他稍稍弯腰,靠近她,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这些都不关我们的事。不用想太多,嗯?”
他比她坚定得多。
池娆鼻酸,跪坐下来,张开手臂,“你抱抱我。”
他张开手,几乎是用自己笼住她,让她紧紧贴在自己怀里。
“亲亲我。”她用力仰头。
他低头亲她一下。
“要我。”她不安地扭动。
“嗯?”祝淮书顿了下。
她意有所指地抓住他的手往下带,“弄弄我。”
衣料摩擦,窸窸窣窣。
祝淮书皱眉,看向她衣摆遮着的位置,“怎么这么烫。”
她半跪起身,用脸颊蹭蹭他的耳朵,呼吸有点急促,“我想你了。”
祝淮书试了下她的额温,“你发烧了。”
作者有话说:
这几天稍微虐一点点。
不破不立嘛。忍痛拔掉这根刺,才能雨过天晴。(拍拍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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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历城今年格外多雨。在雨声噼啪中进了十月份。
池娆得了场重感冒, 发烧咳嗽头疼,各种症状挨了个遍,两个周没怎么出门。人瘦了一圈。
这两天终于好转, 趁天气晴朗, 搬了个懒人沙发, 在客厅里晒太阳。
落地窗外是高矮错落的商务办公楼,再远一点,是青灰色起伏连绵的地平线。
蓝天澄透, 白云飘啊飘。
池娆窝在沙发里看猫咪挠抓板。她不喜欢太闹腾的小猫,就喜欢模样懒洋洋,走起路来软绵绵,摸起来软乎乎的那种。
陌生号码打进来电话, 她正好闲着,就接了。
陌生微哑的女声说:“喂,小娆啊, 是我,淮书的妈妈呀。”
“婆婆?”池娆蹭地坐直身子,“您,您有什么事......”
她一时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没事, 就是刚好路过,想去看看你。你一个人在家吧?”
“嗯。祝教授上班去了。但是今天应该不忙, 要告诉他一声吗?”
祝淮书这几天忙的事, 在家好像也可以做, 所以有时候下午会回家。
“不用不用。”怀雯连忙拒绝, “我就是正好路过, 上去看看你。马上就到了。”
池娆挂断电话, 有点忐忑。
前段时间怀雯手术, 她正好重感冒,没过去探望。好在手术很成功,据说已经没事了。
但她想不通为什么怀雯会主动过来。要不是有什么事的话,怀雯不会专门跑一趟。
会是什么事?
池娆惶惶,茫然地看向门外。
没多大会儿,有人敲门,她去开门。
“小娆啊。”怀雯亲热地拉住她的手,“这么久没见,怎么脸色这么差啊,孩子。”
池娆往外看了眼,身后没人,但是放了个大礼品袋。
怀雯转身拎礼品袋,“你看你最近瘦得,不补补怎么能行。”
池娆前两天瘦得厉害,这两天补回来点,依旧清瘦,脸色苍白,眉眼间带点虚弱的病气。
“婆婆你不用这么客气的,我前两天感冒瘦下来的,这几天已经长回去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池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但听怀雯口气,应该是营养品之类的。
“我那还有别的。这个最好了,咱家除了你,没人用得上。”怀雯笑得神秘。
池娆有点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