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次不一样。
甄蓉儿来不及退,宁昭已经擒住她的手。
他揪着甄蓉儿的手俯身逼近,企图从她表情中窥探到一丝玩笑的情绪。
没有,甄蓉儿是认真的。
甄蓉儿没有心。
他为了不与甄蓉儿和离,熬了一宿又一宿,她以为他为什么要来恒王府、忍受恒王的羞辱?还不是为了抓到那个幕后推手,堵住东宫的心思。
结果甄蓉儿只不过见了面旧情郎,转头就跟他提了和离。
既然这么不情愿,当初为什么要来招惹他?
宁昭现在恨甄蓉儿,恨得真想一口口将她咬碎。
甄蓉儿不喜欢他,成亲三年,宁昭被逼得不得不面对这件事。他其实是知道的,没有人会对喜欢的人如此冷漠,三年未行房,不是因为甄蓉儿怕他,也不是因为她听话懂事、亦或者识趣,是因为她也不愿意,她也不想靠近他。
那个刘崇文却不同,甄蓉儿喜欢那个刘崇文。
宁昭因为自己得出的结论妒火中烧,他的心像刀割般钝痛,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为什么他总是要强调自己不喜欢甄蓉儿,因为知道甄蓉儿不喜欢他。宁昭有自己的骄傲,即便好几次,他已经找借口屈从,暗示着让甄蓉儿低头。
他总不明白,甄蓉儿要讨他欢心其实很简单,她为什么不做?
当然是因为心里有人,不喜欢他。
宁昭直面了这个答案。他死抓着甄蓉儿的手腕,因为太用力,甄蓉儿疼得变了脸色,她不敢发声、只能握拳忍耐着。
宁昭凝视着甄蓉儿,看见她咬唇忍耐疼痛的模样,心里竟很是酸楚。
他喜欢甄蓉儿。
宁昭忽然意识到这件事。
宁昭长这么大就没这么慌过,他匆匆松开甄蓉儿的手,觉得马车里狭小燥热,一刻都坐不住,恨不得立刻跳车逃离。
甄蓉儿手回手,捂着被抓疼的手腕,垂着头模样乖顺。
“你、本王不会和离。”动心的宁昭语气结巴,声音不受控地发软着。他心乱如麻、视线分明落在甄蓉儿身上,却游移着不敢看她。
“刘崇文,本王必杀他。”
宁昭在慌乱下宣告,甄蓉儿猛然抬头望他,明明是熟悉的面容,宁昭却觉得光望着心都跃提到嗓子眼。
不可能,不应该啊,他怎么会喜欢甄蓉儿呢?
可是冰凉的手脚,激烈跳动的心都在叫嚣着,他就是喜欢甄蓉儿。
“你,你别想跟他在一块。”宁昭脑子懵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脸和脖子忽然涨红,眼尾也染上一丝绯色。
宁昭在甄蓉儿的注视下仓皇而逃。他连马车都忘了叫停,狼狈得像个逃兵。
“王爷?”车夫看着忽然出现的宁昭,差点惊了马。
一丝凉风吹过,宁昭非但没能清醒过来,反而觉得手脚愈发的冰凉,一颗心都快跳没了。
车夫手忙脚乱地停下马车。
宁昭在搀扶下稀里糊涂下来。
甄蓉儿推开车窗不解地找寻宁昭的身影,宁昭仿佛预料到一般,赶忙就抢了护卫的马一跃而上。
“王爷?”甄蓉儿担心地唤了宁昭一声。
宁昭拽着缰绳,将马带到车窗前。
甄蓉儿看不清宁昭的脸色,只见他抓着缰绳发白的指节,听见他僵硬地说道:“你永远都是肃王妃。”
作者有话说:
宁昭:不,不应该啊……
胖妈:你问问余烬应不应该。
余烬:……
胖妈:要不你问刘崇文?
宁昭:(拔出剑)我问刘崇文做什么!
余烬:(握紧刀)刘崇文,刘崇文在哪里!哪个刘崇文!
胖妈:……
第85章
傍晚, 肃王府花园廊道,厨娘端着饭食经过。厨娘左右顾盼,见没人往来, 借着景树假山的遮挡,将一包药粉偷偷搅入汤中。
厨娘神色慌张, 匆忙将药纸藏入袖中。她端着汤食进入院子, 将它递给上菜的婢女。
婢女端着饭菜镇定地拐到小门,她将饭食与人交换, 最终将一模一样的饭菜送上了桌。
甄蓉儿并未知觉, 将呈上桌的饭菜送入口中。
另一边, 灰暗小屋内,厨娘端来的饭菜被送入鼠笼, 连用两日饭菜的灰鼠已渐显病态,鼠身隐隐发抖不敢上前。
大牛见状, 偷偷打量暗处的余烬, 不敢言语。
大牛是余烬收买的眼线,在替余烬办事前,大牛不敢设想、堂堂肃王府竟会有这么多肮脏事。
在这府里,太子的人、皇后的眼线、恒王的暗桩,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太子妃把自己当主子住在肃王府,手底下的人跟着作威作福;皇后的眼线刁难盯着肃王,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要往上告状;肃王府里的能人多半是太子的手下,看似和睦忠心, 实则全是替太子办事;也且别说, 恒王现在也想派眼线进入肃王府……
要不怎么说跟对主子很重要, 否则他一个养马看后门的, 怎么能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中。
“爷, 您看……”大牛小心试探余烬的意思。
现如今整个肃王府,能收买的人都被他们拿下,那些搞小动作的,不用查他们都知道幕后指使是谁。
大牛感慨着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成天跟肃王称兄道弟、兄弟情深的太子殿下,会使这些阴招来毒害肃王妃呢?
与之相比,他们王妃真是个好人,今早还担心太子妃吃住不习惯,特意派人从甄府请老仆上门。
你照顾他妻孩,他想着你死,慢性毒药未免太恶毒些。
“盯紧点,千万不能让王妃出事。”余烬吩咐大牛道。
“唉,小的明白。”大牛听吩咐点头,恭敬送走余烬。
对于太子的反应,余烬早有预料,不算意外。他比自己的对手还要更了解对方,太子在恒王府意识到甄蓉儿是个威胁,在太子那样常年身居高位的人眼中,不动声色毒死甄蓉儿,反而是一种恩赐和体面。
只是哪怕布防再怎么万无一失,余烬还是亲自来盯着。事关甄蓉儿,他不敢让自己松懈,他已经面对太多次,丁点的意外就是甄蓉儿的一条命。
余烬从肃王府离开,他回到恒王府,刚入院子,就见到恒王。
‘刘崇文’所住的院子,三天迎来两拨刺客。今夜又是一波,恒王的护卫将人拿下,却没能留下活口,气得恒王亲自前来查看。
恒王见到余烬,疑惑道:“你在这?那……”
恒王看向屋中被迷晕的‘刘崇文’,恒王见识过余烬的易容术,可不妨碍他每次都倍感惊艳。
自几天前府宴,恒王对余烬越发的信任,几乎万事都听从他的意见,恒王太享受赢太子一步的感觉,甚至隐约已经有点魔怔。
恒王与余烬道:“崇文,本王还以为你中了招,你快看看,这些是谁的人?”
“太子、甄士道、魏统,无妨是谁,杀了便是。”反正都是东宫的人。
恒王感悟冷笑道:“如此看来,本王那六弟确实好脾气,最多只是派人查查你底细,没真派杀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