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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们的火葬场(快穿)(144)

成亲三年,宁昭不止一次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曾误以为甄蓉儿喜欢他,但相处后他知道她没有,如今发现、甄蓉儿还有过心上人;

他也曾以为甄蓉儿想要的是权势地位,毕竟自己的双生姐姐当了太子妃,甄蓉儿想要做王妃,也可以理解。可她甚少与人交际,交出掌家权也很是爽快,对此并不热衷;

宁昭看不懂甄蓉儿,于是总是好奇地想要探究她。

他没有想过甄蓉儿可能是被逼做出的选择。

甄蓉儿可能是一时糊涂犯了错,但怎么会是被逼的呢?

甄府老爷清正廉洁,与夫人都是爱女如命的性子。宁昭与甄家往来频繁,从小就羡慕甄家家风正派,在他眼里,大靖没有哪个大族比得上甄府。

而他虽不是皇后亲生,但皇后待他与太子一视同仁,从没苛待过他半分。他的皇兄,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古往今来最好的储君。

粉饰的脸面被剥落,丑陋的内核一点点暴露出来。

信上的字宁昭每个都看得懂,每句话又都很陌生。

什么叫做‘生父迷信卦象,弃亲女不顾’?

为什么会有‘皇后胁迫,逼你蒙蔽圣听,害你所托非人’?

宁昭不懂,他的认知和信仰都被手上的一封信给击得粉碎。

三年前那副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的母后为了保他,逼着十七岁已有婚配的甄蓉儿到父皇面前做证,让她编谎代替了她姐姐。甄蓉儿错失良缘,被逼着嫁给一个见都没有见过的陌生男子,平白承受了他三年的怨怼。

如果这是真的……

宁昭不敢想象,甄蓉儿会有多恨他。

所以,他的母后、皇兄,乃至甄芙儿,所有人都把他当傻子。他们将他的失误看在眼里,摆出包容的姿态,看他演了三年的蠢戏。

在他们心里,他娶甄蓉儿就是一个笑话,难怪他们能轻易说出让他舍弃甄蓉儿……

如果宁昭可以选,他宁愿自己当年被罚被贬,乃至遣送远关,这些他绝毫无怨言。

不是他想的,他没有想逼甄蓉儿嫁他。

可是这番话,是最没有意义的。因为甄蓉儿的确被逼嫁给了他,而他也确实没有善待、冷落了她数年。

如今他知道真相,但凡他还有点良心,就应该与甄蓉儿和离,放她自由,让她去追寻自己想要的幸福。

可他才发现自己喜欢她啊!

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让他毫无准备,就失去与喜欢之人共度余生的资格。

难怪甄蓉儿在看见刘崇文时会那么失态,她心爱的男子,被逼分离,远远见一面只怕已经心如刀割。

宁昭本以为,三年夫妻,甄蓉儿待他即便无关情爱,也总有些夫妻情分在。他哪怕醒悟得晚些,也仍有机会夺得甄蓉儿欢心。

但如果甄蓉儿对他只有恨呢?

如果甄蓉儿的平静,只是碍于权势威胁伪装的体面呢?

他还能夺得甄蓉儿喜欢吗?

宁昭没有这个自信。

他应该当个聪明人,放甄蓉儿离开,在她心里挽留下好形象……

只是然后呢?然后要他看着甄蓉儿另嫁他人,跟她心仪的男子拜堂成亲,儿女双全?

宁昭不能接受,他光是设想,就怒火中烧、心如刀绞。

甄蓉儿是他的王妃,怎么能跟别人拜堂,为别的男子生儿育女。

……

夜里,宁昭借酒浇愁。他在府院里喝闷酒,把自己喝得满身酒气、脸颊绯红。

酒坛子零散散落在地上,光石桌边上就有三四个空坛。

宁昭心里苦闷得很,他觉得世事可笑又无趣,老天爷算定他、故意不让他好过。

但宁昭心里还是留有希翼,他选在府院里大张旗鼓地独饮,就是希望自己能把甄蓉儿招来。

他还记得自己是如何与甄蓉儿圆房的。他生辰夜思绪愁闷,甄蓉儿给他做了碗生辰面,他对她吐露内心,喝了两杯小酒。

宁昭不想和离,想了许久才想了这么个昏招,借酒示弱,谋甄蓉儿一个心软。

宁昭现在很是后悔,他不该不与甄蓉儿圆房,但凡他为恶到底,甄蓉儿都是他孩子的娘了。都说女子为母则刚,甄蓉儿不要他,难不成还能丢下孩子走吗?

如何不强过,他现在一无所有,比又比不过,争又争不赢,还有那么多旧错旧账算不来……

宁昭有意借酒逞凶,他特意派人盯着好事的甄芙儿,酒喝了一坛又一坛,就等着甄蓉儿来找她。

烈酒下肚,宁昭不稍一会就醉得七七八八。

“王妃呢?”宁昭抓着伺候的仆人醉问道。

“王爷。”仆人有些紧张尴尬,他回道:“已经派人去通禀王妃了……”

宁昭松开仆人的衣襟,酒劲上头、满是绯红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委屈。他呢喃道:“王妃怎么还不来?”

管家在旁劝说,心中忍不住腹诽。他们怎么知道王妃为什么不来?他已经派人到主屋去了两趟,都说拿不准王妃的意思……

宁昭又抓起坛子大喝,他赌气地想着,甄蓉儿不来、他在这里喝死,她总该要来看一眼吧?

仆人见宁昭不要命似的饮酒,全然没了主张。

还是管家斗胆抓住宁昭手中酒坛,言道:“王爷,酒多伤身……要不小的让人扶您回屋吧?”

听到回屋,想到要见甄蓉儿,宁昭迷糊间捂住自己激烈跳动的心口。

他挥手驱赶管家道:“走开!没看见我的心跳得很快吗?”

心跳得太快,不能这么去,他会紧张死的。

醉鬼最是难以沟通,更何况这醉鬼还是自己得罪不了的主子。管家看穿宁昭想见甄蓉儿的心思,但又不敢强来。

何必呢?夫妻之间有什么是不能沟通的?更何况宁昭还是个位高权重的王爷。

管家止不住摇头,怕妻子怕成这样,也太给他们男子丢面了。

“王妃来了!”人群中有婢女急喊了声。

围候服侍宁昭的众人像是遇着救赎般,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们真怕宁昭把自己喝死,要不是管家做主,往后头的酒坛子里惨上水,就这么喝,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得为主子陪葬。

“王妃来了。”管家见着甄蓉儿,善于做人的他,当场表演了个热泪盈眶。管家焦急激动道:“王妃,您可算来了!小的们劝不住王爷,王爷只听您的话,您快拿拿主意。”

宁昭昏醉间有些烦管家。他觉得管家的话太刻意,谁让他这么擅作主张、胡说八道?万一吓走甄蓉儿了怎么办?

宁昭低头抱着酒坛子,坐在石凳上身子隐约有些晃。他不敢抬头,隐约听见甄蓉儿吩咐,命人将他送回屋。

宁昭一颗心如同擂鼓般扑通狂跳,全程搜寻着甄蓉儿所在,又没敢与她对视一眼。

仆人将宁昭扶送回屋,他倒在床上,挥手驱赶走围上来伺候的众人。管家识人眼色,匆匆忙遣人下去,将宁昭留给甄蓉儿照顾。

众人退散,屋里便只剩下甄蓉儿和宁昭。管家将醒酒汤和热水尽数备好,就盼着甄蓉儿伺候时与宁昭亲近,有什么矛盾都给说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