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再难听的辱骂白夕兰都听过,可她还是被沈凛骁骂哭了。
她才十六岁,即便婚前再不愉快,闹出那样的丑事,可她心里对婚事还是有一份期待在的。她昨晚等在房内,一颗心从火热等到冰凉。
她原本设想着、见到沈凛骁要说些什么,要喊他相公还是夫君……她担心自己没能讨他欢心,即便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她还是自卑身上的伤疤,一晚上都在害怕该怎么遮挡。
可红烛燃尽,沈凛骁都没有来。现在,还把休妻挂嘴边,不肯要她。
白夕兰堵着一口气,不服输地哭说道:“又不是我要进太师府的!我没想要来,你以为我想嫁给你!郡主府我晕了,你也晕了吗?我没拿刀逼你污我身子!我能怎么办!圣旨要我嫁,我能怎么办!”
沈凛骁没想到白夕兰比他还浑,遮羞的房事都敢这么大声嚷嚷出来。
沈凛骁连忙制止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都不知道羞耻的吗!快闭嘴!”
“又不是我为恶,我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白夕兰抹泪哭骂道。
沈凛骁算是怕了白夕兰。胡搅蛮缠就怕不要脸的。虽然沈凛骁是个有名的纨绔子弟,可他心思纯净得很,提起男女之事都会觉得羞怯不好意思。他没遇见过白夕兰这样的姑娘,以至于总是被对方理直气壮地说哑口。
他们这些人,使坏都是暗戳戳的,说话都擅长阴阳怪气。哪有白夕兰这样,直白得跟个蛮牛,一股脑往人身上撞。
提起郡主府,沈凛骁也委屈,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这才没法反驳。他被下药,浑身燥热逼得失去判断,眼看床上有个人,他还以为是下药自荐枕席的,他也是难受得没办法……
要不是如此,谁愿意碰白夕兰啊!浑身上下平得跟个搓衣板似的!他酒楼随便点个卖唱女,身子都比她软!更别说她长得丑、还那么黑,倒贴银子他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好吗!
沈凛骁觉得自己有苦说不出,好男不跟女斗,白夕兰不要脸、他还要呢!
“行了、行了!”沈凛骁烦躁地甩手道:“该干嘛干嘛去。我不想再看见你,看着你就心烦!”
白夕兰也不服输,她抽泣着肩膀,赌气道:“我也不想看见你。你以为你有多讨人喜欢!”
沈凛骁瞪大眼睛,他身份尊贵、相貌英俊、风流倜傥、人见人爱,怎么可能不讨人喜欢!
沈凛骁这回真动了怒,说什么都要跟白夕兰理论对峙一番,可他好不容易忍痛爬起来,白夕兰那家伙竟然扭头跑出门了。
沈凛骁气得砸榻板。
沈二公子一生顺风顺水,在京都连皇子见了他、都得礼貌低三分头,他就没受过这份气。
沈凛骁怒极大喊道:“白夕兰你给我回来!”
第128章
白夕兰当然不会回去。村子里打架, 她都是打完就跑,没有再回头的。
白夕兰甚至还跑院外蹲等,晚饭都没敢回屋用。沈夫人得知后, 咒骂沈凛骁是个讨债鬼,心疼地将白夕兰领回自己屋, 随后便让她陪着到庙里祈福上香, 顺势小住两天。
京都成亲,原本三日后沈凛骁要陪着白夕兰回门的。可沈夫人看沈凛骁的架势, 也不像是个打一顿就会配合的模样, 沈夫人便做主带走白夕兰, 避免白夕兰尴尬,也让沈凛骁分开后冷静点。
两人成亲前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白府也心中有数。白夕兰没回门,但有沈夫人出面护着, 外头也没有传得太难听。
……
沈凛骁在府里无聊地养了两天伤, 见家里没人管着,无法无天的性子又来了。
他后背刚好点,就喊上常悟、郭奇等人,夜里换掉衣裳、偷偷潜入九皇子府,几个世家纨绔,还真把九皇子套麻袋打了一顿。
其实不仅是沈凛骁不服气,世家们对皇家处理这件事,都略有不满。
大齐皇权旁落, 世家势大, 在世家眼中, 若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随意使些手段, 就能把太师府的嫡子正妻给定牢,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危险挑衅的信号。
虽然九皇子被皇上幽禁,但世家都觉得远远不够,所以即便九皇子幽禁中真的被人袭击、挨了顿打,多半也没人会拿这件事当事,认真去探查什么。
沈凛骁他们纵然是个纨绔,但也不蠢,柿子和石头还是分得出来的。
几个纨绔子弟痛痛快快地出了口气,却没想、等他们走后,蜷缩在地上的九皇子从麻袋里钻出。九皇子望着房门的方向,眸子阴鸷狠厉。
九皇子从小性子沉闷,不爱说话,但也绝对不是世家纨绔们口中的鼻涕虫。人都是会长大的,只有居安思危的人,才能在这京都活得长久。
……
沈凛骁拿九皇子出完气,整个人心情好不少。
他没有立即回家,还跑去跟朋友学养鸟斗蟋蟀,大半夜才从小门偷溜回府。沈凛骁顺利进院,忽然发现屋里亮着灯,以为做坏事被发现,陡然变得很怂。
沈凛骁踮着脚尖,偷偷探头屋内,发现榻边坐的是离府两日的白夕兰,腰杆子瞬间直了起来。
说起来,这是他的院子,莫名其妙多出来个人,还真是不爽!
沈凛骁见着白夕兰就生厌,总有点好日子到头的感觉。
此刻,白夕兰也注意到回来的沈凛骁。她也不愿意搭理他,埋头坐在榻边绣荷包,装作没看见他。
寺里祈福的两天,白夕兰过得很快活。沈夫人待她很好,还教她不少绣活,她上手慢、沈夫人也不嫌她。白夕兰就想着给沈夫人绣个荷包,也学人塞些养生有益的药材,回来一个人在榻上坐了有两个时辰了。
当然,其中也另有原因。白夕兰听从沈夫人的意见,想跟沈凛骁把关系弄好些。她在等他回来,觉得出门两日,自己独自睡下不好,怎么也要跟沈凛骁打声招呼。
谁知道,一等就是大半夜。
白夕兰都快等得没脾气了,就跟她洞房花烛夜那般。她甚至在想,要是沈凛骁一夜不回来,或者从此就搬出院子睡,那也挺好的。
白夕兰虽然还在赌气,却已经琢磨着怎么跟沈凛骁开口、化解先前的矛盾。
但沈凛骁可不。他没有半点要缓和的意思,心里有气,直接就嘲讽道:“就你还学别人绣花,可别笑死人了。大半夜浪费我烛蜡钱。”
白夕兰瞪向沈凛骁,可她越生气,沈凛骁就越得意。
白夕兰被挑衅、忘记要跟沈凛骁服软过日子的想法。她语气不善道:“你又没有往府里赚钱,浪费的、也不是你的。”
“你!”沈凛骁这纨绔子弟,弱点被白夕兰拿捏得正着。沈凛骁以往不是没有被安排当过差,可他那个性子,本就不是屈人之下、老实干活的,自己待了没两天就闹着要回来。
京都不光吃喝玩乐就能当纨绔,必须得无所事事、一无所成,才能当得起这称号。
沈凛骁道:“我家的就是我的!你懂什么!”
从没人敢当着沈凛骁的面,说他不往家里赚钱,沈凛骁像只被踩尾巴的猫,整个人都炸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