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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难逃(46)

作者: 宋昭昭 阅读记录

叶归德站他身边,面色不改。“阮少掌柜在一旁。”

县尉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变好了。他翻身从马上跳下,抬手让周围府兵收起刀剑,抽出马鞍上挂着的双剑就往台上走去,姿态仍然倨傲。

“也罢,我便与你这小辈较量一番,也算是官民同乐。”

“多谢县尉。”

嵇宜安拿剑从阮少游身边走过的时候,阮少游很小声地说了句,“打平局。”

一时之间,游侠都收回了剑,围在台下。台上,嵇宜安和县尉抱拳过后,县尉让他等着,就势解下盔甲。

“我也不能白占盔甲便宜,来,打一场!”

嵇宜安再度抱拳,这会儿这礼行的倒多了几分真心实意。下一刻,他提剑脚点地,翻身劈剑而下,就着县尉双剑来防的时候,转腕挽了个剑花,上步直刺去。

县尉猛然瞳孔一缩,看不出此人穿着平平无奇,先前也没露大脸,竟然还藏着这等实力。

“好剑法。”

他双剑一攻一防,走的都是军营里的路数,没有太多的变法,嵇宜安熟知其招式,故意见招拆招间控制了剑风,下手刚猛迅疾,却处处留了余地。

白日下剑光闪过,剑鸣声清越,往来虽然不过十余招,县尉也看出来了,他咬牙青筋毕露,攻势更加凶猛,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嵇宜安打得游刃有余,还要装得力有不逮。

阮少游:……

“这小子演得不行啊。”解无生神情也微妙起来。

直至最后,县尉猛然将剑一扔,铁青着脸。“我输了。”

“不是平局吗?”嵇宜安显然还没发现自己的蹩脚之处。

县尉的脸色更难看了。

解无生赶紧踢踢几个剑术不精的弟子屁股,让他们上去同县尉讨教。嵇宜安走了下来,茫然看着解无生和阮少游。

他打得不对吗?

“对,”阮少游走过来拍拍他肩膀,“我们安安打得最对了。”

“嗯。”

“他居然还嗯的出声,”解无生皮笑肉不笑的,牙咬咬说话。

县尉终于满意地走了。

四围压抑一扫而空,剑门的人庆祝劫后余生。在场众人复又喧腾起来,三两围着。“那个人就是嵇宜安啊。”

“他的剑法果然厉害,即便是有所收敛,看这出剑的招式变化,也当能跻身二流高手之列了。”

“解无生的宝贝弟子,能差吗?”

剑门大师兄走了过来,同解无生和嵇宜安行礼。他走到嵇宜安面前,“算上成陵那次,这是你第二次出手相救了。”

“我等都是江湖中人,帮你们也是帮自己。”嵇宜安回礼。“何况我并没有出太多力。”

“那我们剑门,就领了万仞这个情。”剑门大师兄朗声笑道,“还未互通姓名过,在下方岱。”

“在下嵇宜安。”

“国泰民安,太山也。好名字。”阮少游摇摇扇走了过来。

一时之间,众人都拥了过来,多是向嵇宜安请教剑法的,他又上了演武台逐个同众人讨教,身边几乎一直是围满了人。嵇宜安难得有此时候,虽然他不大笑,倒也能看出是由衷乐意与人比剑。

而阮少游始终在嵇宜安身旁,或在台下嗑瓜子看他比剑,偶尔看嵇宜安拧腰一剑的时候,还啧了一声,叹真是好腰。能将剑甩得飒沓如流星般的,在阮少游眼里,也不过这一人罢了。

“那是同仁的阮少掌柜?他们俩,什么关系啊。”底下有人窃窃私语。

“知己吧。”

嵇宜安在台上听到声,不大自然地看了眼阮少游。

“看我作什么,好好比试。”他手撑着头,笑意逐渐扩大。

第40章 散谣言

接连几日论剑之后,嵇宜安的名头彻底打响。

这也是解无生他们所想要看到的。

阴影处,贾皓如同一条窥伺的毒蛇一般静静看着喧嚣处,看着嵇宜安被众人簇拥着请教剑法,看师兄们一口一个小师弟热切叫着。

解无生盘着核桃坐在阴凉地方,拿着茶柄小喝一口。

“还不够,真希望日子能再过慢些啊,紧赶慢赶都觉得不够。”

“他的性子和他爹一样,淡泊的很。”叶归德摇摇头,“现下能从镖局挪窝出来就不容易了,只怕未必愿意向上走。”

“那再等等看?”

“再看看吧。”

而擂台上,嵇宜安仍旧被少年游侠们围着请教许久,才得空闲下来。他同样也要问前辈剑法,拜会其他宗师长老者,几日下来连手腕都发着酸。

这几夜里还靠着阮大少爷替他针灸,虽然阮少游那三脚猫功夫医不死人就不错了,嵇宜安倒也是很放心。

晚上吃完饭,阮少游就端着盆热乎的水进来让他洗脚,展开针包捧起医书,在灯下仔细研究。研究完一个穴位就扎上一针。

“听隔壁医馆大夫说,他做学徒的时候在自个儿身上扎针,结果扎成了偏瘫,六个老大夫花了一晚上才给他扎回来。”阮少游一边嘀咕着,手也没闲下来,“你说我要是把你扎得半身不遂怎么办。”

“那就麻烦你再连夜把华亭县的大夫都找来吧。”嵇宜安想了想。

“你真放心?”

“我看你这些天实在闲着没事做,能研究研究医书也是好的。”

阮少游闻言笑笑,拿针挑了挑烛火,桌边四围又亮堂些许。“嵇宜安,你总有能让本少爷心动的地方。”

桌上的手一蜷,嵇宜安没有再接着说话。只是过了会儿,回应着嗯了一声。

“呆子。”

嵇宜安出去倒洗脚水的时候,碰到叶归德背着手在望月,一道身影闪过,师兄花有道轻功纵身立于屋顶上,横吹玉笛。

他就明白是叶归德有话要对他说了。

叶归德转过身来看他,“这几日下来,收获如何?”

嵇宜安犹豫会儿,回答说:“出剑之时,剑如我身,收剑之时,我身如剑。”

“我身如剑,倒是不错。”

叶归德多少有些欣慰。这几天看嵇宜安比剑,好像又回到了那会儿刚进万仞的时候,这样的状态最适合学剑,但现在他们想要让嵇宜安学的,也不仅是剑。

“所谓的剑术与名声,不过只是在第一层,宜安,你应当知道我与你师父对你寄予的厚望,将来等你师父半截身子入黄土之时,你是要担起这份责任,成为豪侠之首的人。”

江湖门派共同推举的盟主,就像在剑门人要被带走时,解无生挺胸而出那般,是要连结四方游侠,周转平衡势力。

“你觉得如今的你,可以吗?”

嵇宜安愣住。

其实每次师父师叔如此说,他都怕自己实在是难担大任,怕自己只有在剑道上的追求,承担不起这样的重责。

“你学剑是为了什么,是只求在剑道上有所精益吗?”叶归德叹口气,难得几分温柔,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我只知道当年你父亲学剑,是为了护住身边之人。”

“我爹……?”

“便当是师叔今日多说了几句,当年你父亲上山学剑之前,也是出身世家,他的父亲,你的爷爷是那时镇守边关的宣威将军。”叶归德回忆道,“若非嵇家全族战死,你父亲本来立志从文,是不会走上这条道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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