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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难逃(75)

作者: 宋昭昭 阅读记录

众人都退出去了,屋门轻轻关上,嵇宜安抬眼望着帐顶,觉着神仙散又算得了什么,他若是有志向,即便只剩几年的寿命,也足够做成自己想要做的事了。

做个两三年的侠者,好过闭门造车一辈子的剑客。

秦守:区区神仙散算什么

第64章 嵇家幸

嵇宜安又昏睡了几个时辰,便感觉精神好多了。

听客栈小厮说阮少游就在隔壁厢房,他躺了会儿,准备等精神好点的时候过去看看,就先问店家要了一碗粥。

西北一到冬天就格外的冷,屋里烧着炭火,开门关门时还带了几分冷气,热粥被端上来的时候,上边还洒了圈番椒粉,店小二说是宋将军特地给的番椒,这番椒价比黄金,西域进贡最是难得,吃些便不觉得冷了。

嵇宜安坐起身想要喝粥的时候,门又被打开了。

“阮少侠,秦大夫可吩咐了您现在不能下床,阮少侠——”

“嵇宜安!”

阮少游直扶着墙一路过来,身上披了件大氅,唇色还有几分苍白,但看着精神头不错,瞧见嵇宜安坐床上的样子才放下心来,拍掉了店小二要来搀扶的手。

“去,本少侠有手有脚,身子不虚。”

“你怎么过来了?”嵇宜安放下粥,“我方才听说秦大夫嘱咐你在床上养着。”

“来看你。”他也看了眼放一旁的粥碗,“但看你吃得正香,倒是半点没想起我。”

嵇宜安挠了挠眉心。

“想过。”

“这还差不多,姑且不与你算这帐。”阮少游推搡嵇宜安去,“给我让点地。”

“作什么?”

“没听见说我现在不能下床吗,当然是要上.床来躺着,”阮少游脱掉披着的大氅,挂在旁边衣木架上,就着一身里衣爬了上来,钻进了嵇宜安被窝里,“在哪张床上躺着不是躺?我是不嫌的。”

嵇宜安一边被往里挤去,一边无奈笑道:“你这成何体统……”

他又将头蹭过来,一张床上身子贴着身子,头挨着头,“瞧你这屋子是比我那暖和,是不是他们偏心?”

“你那间还是朝南的。”

“那就是了,今天指定刮的南风,风大,顺着窗缝进来吹得我冷,你这间就刚刚好。”

“我不与你争了。”

“来,好安安,让本少爷看看都伤哪了?”阮少游的手又胡乱摸起来,虽也真是在摸伤处在哪,却带了几分调情意味,“那晚我昏昏沉沉倒在地上,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冷也冷得厉害,不知被什么东西一压,反倒是暖和多了,要不还是本少爷命大呢。”

嵇宜安听得阮少游管他叫“什么东西”,也没有解释的意思,笑着让人来了,“你别乱摸了,叫人看见要误会。”

“误会什么?”

阮少游的手猛然一紧,叫嵇宜安身子一僵,嵇宜安对上阮少游睁大着眼看自己,一副不解的样子,“我们之间能叫误会吗,这叫事实。”

“手,松开。”

“不松。”阮少游又凑近来,吹了口气,“好安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且让我温香软玉一番,也算不亏鬼门关走一趟。”

嵇宜安推开他脑袋。“你伤好全了?”

“只是亲亲摸摸,与我伤有何干系?”

嵇宜安无言以对,反叫阮少游寻着了机会,手环着身子几下暧昧,这方面倒体现出年轻者的血气方刚与身强力壮来了,又是摩挲亲嘴着,连着嵇宜安的耳根子都开始冒红。

就取暖来说,那番椒和热粥用不大上,一个阮少游就够了。

阮少游又一边说着浑话,屋里就两人,嵇宜安见他没有害臊意思,没脸没皮也不知道该如何打发,只能顺水推舟,任着胡闹。

嵇宜安正被人缠着,厢房的门就又被打开了。

几声脚步声惊得嵇宜安急忙推开阮少游,手推到了伤处痛得人一声闷哼,随即是身穿军甲的两人出现在了屏风旁。

“谁啊,进门前——”

“爹。”嵇宜安已经捂住了一旁阮少游的嘴,面色复杂地望着,“师兄……”

不错,来者正是带兵巡逻回来的嵇仁与花有道。

嵇仁接连守了嵇宜安几夜,直到今天因为要带兵巡逻才离开,没想到刚回来就发现自己昏睡几日的儿子醒了,边上还扯着被子睡着另外一人。

而嵇宜安已经松了手,看向嵇仁。

一别几年,爹白发都多了不少,眼中几分疲惫,还带着军中的杀伐气息,让嵇宜安有些难以联想到是那个躬耕陇亩的嵇大侠。

“这是京城同仁镖局的少掌柜,阮少游,”嵇宜安顿了顿,顺着嵇仁目光低下头,“就是我这些年一直在照顾的人。”

阮少游赶忙坐起来,伸手拉了拉松垮的里衣。

嵇宜安默默别过头去。

“他也是才醒过来,关心我的伤势过来寻我……我怕他着凉,就分他半床被褥。”

“原来是阮少掌柜。”嵇仁的目光才从阮少游身上收了回来,也没再多问,看向嵇宜安,“宜安,你如今感觉如何了?”

“多谢爹关心,已经无碍了。”

“你这孩子,怎么伤成这样。”嵇仁抓他手来,搭脉一番,确认他无虞以后才松开,让花有道去搬两把凳子。“你的情况,有道都和我说了。”

“什么情况?”嵇宜安一愣,看向阮少游。

没道理啊,花师兄应当不会和爹说这些吧。

一旁的花有道抱胸靠上屏风,颇有些嫌弃地看着他,“是我和嵇大侠说了你身中神仙散的事。”

“多亏有道奉你师父的命,提前几日快马加鞭,来宵关寻我,”嵇仁放下手中剑和头盔,在一旁坐下,“原本他是想借秦神医的手,为你看神仙散的毒是否还能解,但彼时我大军已经深入黄沙里,有道察觉到了边关异样,就带了几名亲兵来寻我们,要不然恐怕我们还要再晚几天才能回来。”

嵇宜安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那时也不知,被围困的那百余人是你们,只是正好斥候看见那边有火光,于是嵇大侠就带先锋队过去查探。”花有道熬得眼睛有些发红,伸手随意揉了揉,“连翻了几具尸体,想看看还有没有活口,谁知竟翻到了你。”

花有道说得轻描淡写。

但那会儿他面色惨白,差点昏过去的事情,他是定然不会告诉这位小师弟的。

花有道下意识想去摸腰间的酒葫芦,才想到现在是在军中,酒都戒了。

父子重逢,自然有许多话要讲。

花有道搀扶走了大气都不敢喘的阮少游,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嵇宜安与嵇仁两人。

嵇宜安轻咳一声,理了理被人弄乱的被子,端起那碗快要冷掉的粥,舀勺喝了几大口。他原本还想真到了爹身边,会不会有几分近乡情怯的感觉。然而现在看到爹,除了几年不见的陌生以外,更多的是涌上来的十几年的熟悉感。

嵇仁摸了摸他头。

“那位阮少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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