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依旧(92)
云来客栈,原本便是齐云山庄产业,客栈的掌柜对齐衍自是恭顺敬畏,可是看到他对萧君逸也十分敬畏的样子,却是让墨瑶觉得有些奇怪。
初来时,她因为一直在马车上,下车时萧君逸已打点好了一切,并未看到掌柜等人,而是直接跟着他进了备好的厢房。此番情形,再加上他临危时带着她熟稔地寻机关,走秘道,不得不让她心底泛起疑云。
她最近才知道有萧君逸这般的一个人,陪了自己多年,找寻了自己多年。他守她护她,甚至不惜性命的来救她,明明应该是十分熟悉亲近之人,可细想来,她却觉得,她对他,并不了解。
只不过,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萧君逸对她未存任何居心。这个,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及至走到房中坐下,墨瑶仍是蹙着眉头。思来想去,从齐衍和萧君逸的相处谈吐,还有萧君逸对云来客栈的了解来看,齐云山庄与萧家关系匪浅。而她,倒确实需要去好好了解一下齐云山庄才是。
“瑶儿?”裴煜靠在床边,神情明显不悦。自她进来之后,心思便不在这房里,他这么大个人,就这么被她彻底忽视掉?
墨瑶回过神,淡笑道,“夫君,可是要我侍候你安寝?”他的样子,倒是像是小孩子吃不到糖,有裴十侍候他,还不够吗?
“过来。”裴煜蹙眉,不容置疑的口气,带着些命令的味道。
裴十、青花等人听得此言,立时掩上房门退了出去。墨瑶依言走到床边,挨着床沿坐下。
“你可有受伤?”裴煜将她揽到床上,伸手极为自然地去解她的盘扣。
“夫君。”墨瑶一把抓住他的手,低声道,“我没受伤。”昨夜两人还吵着架,他这会,真就当没这回事一样?
“你不让我碰你?”裴煜眯起眼睛,似要将她看穿。沛巧之事,难道真的对她有这么大的影响?她的气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夫君想必累了,不如早些歇下罢。”墨瑶主动解开盘扣,剩下了一袭白色中衣,爬到了床里面,拉过被子就将自己裹了起来。
裴煜冷眼看着她一系列欲盖弥彰的逃避动作,忍不住扬起了唇角。娘说得没错,她肯定是在乎,所以还在生气,所以才会如此反常。还好今日是在客栈,若是在府里,估计,他肯定近不了她的身,一准被她扔在莫离居里。很好,在外面,虽然没有府里舒服,可她,总还得给他面子的,不是?
“瑶儿,天气尚热,你……这般裹着不热 吗?”裴煜满意地低笑,抬手将自己衣衫除去,毫不客气地扯过被子钻了进去。这客栈厢房,自然不会为夫妻二人准备两条被子,所以,理所当然的,温香满怀。
墨瑶面向墙壁,身后紧实温暖的怀抱让她有些不自在,动了动,却是无法挣脱。
“瑶儿,你再动,别怪我不客气,我已经忍了够久的了,我不介意,将八月十五提前。”裴煜低声警告,又凑近了一些,身体的某个部分,已经在向她宣告,他说的绝不是假话。
墨瑶脸微微一热,“你……就没话要和我说?”
裴煜哼了一声,低头埋在她的脖颈间,“说什么?”
“纤雪公主,四皇子,太子,今夜之危,是第一次,但却不会是最后一次。”她知道他连夜赶来必定辛苦,可他就不想对她解释一下吗?他就那么确认她有那么好的承受能力?
裴煜似是沉默了一会,声音有些暗沉,“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今日没有护好你,是我的错。”
倒是稀奇,第一次听到他说他错了。墨瑶弯起嘴角,却并未接口。
“太子和四皇子之争,你应该知道。此番皇上病重,太子监国,他借此机会要痛下杀手,虽然沐辰早有防范,可选在今日,却仍是有些突然,今天交手的结果,就是太子和沐辰都受了伤。”
墨瑶默然。这几句话听似简单,实则不知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密谋,为来为去,不过是那把龙椅。
“公主以为太子必胜?那到底四殿下知不知道她是太子的妹妹?”
“谁告诉你的?”裴煜声音冷厉,俯起身子,将她翻身掰了过来,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眸,“你怎么知道?”
“是萧君逸?他连这也告诉你?”黑眸半眯,隐隐有怒火在跳动。
“我不能知道?”墨瑶也火了,为何这事不能让她知道?因为她是女人?“我于你来说,是不能参政,不能议事的一个女人,我该在家种花养草,对你百顺百依,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不对?还是我都被人家追到面前来了,要我的命了,我都不能知道她是谁?”
“不是!”裴煜对她眼中的疏离有些紧张,“那些事情……我来保护你,不好吗?”他的小女人,不是应该躺在他怀里安枕无忧吗?只是,她的身份……或许,他是错了。萧君逸,居然如此对她推心置腹!很好,这笔帐,他记下了!
“你保护我?若是今晚你来不及呢?”墨瑶撇过头,心里有些窝火,她怎么就跟这个男人无法沟通呢?
裴煜眸光渐冷,她居然质疑他的能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不信我?你信他,是不是?”
“你!”墨瑶被气得简直无语,翻身便要往床下跳,她才懒得这个人废话,都什么时候了,他就不能和她好好谈一次?这件事,和萧君逸又有什么关系?
“你要做什么!”裴煜咬牙切齿,反手将她压在了身下,低头便吻了下来。
墨瑶下意识地头一偏,吻,轻飘飘地落在了耳际。
裴煜脸色一沉,紧紧地盯着她半晌,淡淡道,“你最好记住你的身份。”
“身份?”墨瑶转过头,直视着他,“你的女人?还是金凤令的主人?”
无疑,此话深深地触到了裴煜的痛处。
空气一时凝滞。
良久,裴煜叹了口气,“你为我一夜抚琴,难道不是在乎我吗?这天赐良缘,我……惜之重之,你就不要再别扭了,可好?”犹记得,她对蝶儿说,良缘天定,人却不惜缘……他,又怎会不惜?若是不惜,何苦这般折腾自己拼了命的赶来?
“安心做我的女人,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好不好?”低低的声音,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墨瑶垂下眼帘,心里有些涩然,直到此时,他居然还在和她说这种话。难道,这便是她的思想,与这时代的格格不入?还是她真的应该缩在他的怀里,什么都不管不问?不管沛巧于他的意义,也不管将来金凤令可能带来的磨难?
“沛巧也是你的女人,你轻易就将她送还了太子府,那么,将来的我,不知会被送到哪里?”墨瑶忽而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轻声问了一句。
裴煜怔了一下,忽然低头笑了。如此患得患失的话语,出自她口,着实让他于心不忍。他居然让她如此没有信心吗?
他伸手缓缓地抚过她顺滑的青丝,柔声道,“瑶儿,你要相信你的夫君,沛巧的事,我该早些告诉你,也免得你抚那一夜的琴,”执起她红肿的指尖轻吻一下,“直至见到你在萧君逸的怀里,我才明白,当时你心里的感觉,我确实不该……那般的试探你,伤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