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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双重人格太子缠上后(82)

鹿安清淡淡地说道。

年少时,鹿安清是个不讨人喜欢的性格。他对外界的反应甚少,总是苍白着一张脸,漠然的模样,叫性情张扬的同族子弟暴怒。

他们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是完全不一样的说辞。

“我是为了你好,你知不知道,你总是这般模样,将来怎可能出人头地?”

【真是发了疯,这该死的鹿安清是怎么回事?这么打他都不变脸,鹿途看了,可要不高兴。】

“好生听话,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这人怕不是脸出了什么毛病,不然怎会如此?】

口是心非,听着是个好词。

只不过,环绕在鹿安清身旁的,多是恶意。父母的畏惧,族内的憎恶,同年龄子弟的排斥,让鹿安清越发封闭。

既然从不曾有人教导,他便也什么都不知道。

到了上学的年纪,他在书院里遇到了白彦,从那时起,才算是过了一段好日子。

鹿安清从前不知道什么叫做坏,也是到了这时候,才逐渐学到了,什么是好。

尽管只有微弱少许,但也的确是进步了。

……直到,父母跪求他,为鹿途顶罪。

其实那对鹿安清,本也不算什么要紧的事,既是母亲要求,那算是偿还之前的恩情。

黏腻的触须擦过鹿安清的脚趾,乖戾地扭动了起来。

“我没想到他会和鹿途一起过来。”鹿安清平静地说道,“出事时,他认出了我,阻止了那些人,但少年义气不过一时,冷静下来便知道闹了事,便也一起逃走了。我伤势颇重,加之狱卒刻薄,还没到流放地,就差点死了,是太史令救了我。”

太史令对于鹿安清而言,不只是长官,也是恩人,更是难得的师长。

从未有人教导过鹿安清的东西,是太史令一点一点教会的他,让他知道何为喜欢,何为厌恶,何事该拒绝,何事该答应。

他就像是在扶着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耐心地,细心地带着鹿安清,从无到有,从树苗到苍天大树。

“我在外十年,有两三年的时间,其实一直跟在太史令的身旁。”

一日,鹿安清坐在树下,望着外面飞过的鸟雀,忽而落下泪来。

他摸着眼角的泪,奇怪地看着太史令。

太史令乐呵呵地回看着他。

“怎么啦?”

太史令柔和地问。

“这些水,是为何而来?”他道。

他见过这些水,在母亲的眼角,那是眼泪。

可何为眼泪?

“安和是想到了什么,才会落泪?”

鹿安清继续抬头看着太阳,轻声说道:“我望烈日,被它刺伤了眼。忽而想起了母亲临别时的模样,又闪过白彦与鹿途一起出现时的画面,心口突然好像塞进了麻团,被紧紧束缚了起来……”而这泪水,也不知为何,就莫名掉了下来。

太史令走到鹿安清的跟前,大手抚摸着鹿安清的头发,淡笑着说道:“你先前不是问我,何为心痛吗?”

他的手指点在鹿安清的心口,轻声道。

“这便是心痛。”

“可我为何会心痛?”鹿安清困惑,“母亲和白彦,只是做了他们该做的事。”

不论是为了父亲,还是为了朋友,从他们的立场来说,好像是顺理成章。

“痴儿,你不该这么看。”太史令摇了摇头,“他们的作为伤害到了你,不管多么合理的行为,该心痛的时候,还是会心痛的。”

原来伤害,就会让人心痛。

而心痛,就会让人落泪。

鹿安清花了三年的时间一点一点学会了这些,直到有一天,带着他四处走的太史令说,他要回京都去了。

鹿安清有些怔愣,过了好一会,朝着太史令走去。

“那我,也要一起回去?”

太史令笑呵呵地摇头:“稚鸟长大,总是要自己离巢,哪里能一直跟在长辈的身旁,那样永远都无法长成?”

他温和地摸着鹿安清的头发。

其实鹿安清一直都喜欢被人这样轻轻抚弄着脑袋,是的,他学会了喜欢。

鹿安清:“那我要去哪?”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太史令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想回去报复他们,也成吗?”鹿安清颇为认真地说道。

太史令朗声大笑:“自然是可以,为何不行?”

鹿安清又认真思考了一会,缓缓摇了摇头。

“我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他低头看着自己的瘸腿,“我想四处走一走。”

“那就去。”太史令笑眯眯,“不过,若是有朝一日,我让你回京都,你可一定要来。”

鹿安清郑重地答应了。

他知道太史令救他是有原因,知道太史令待他好,也是有目的。

可这也是他感受过的,从未有过的好。

因为这份好,所以他逐渐意识到从前的诸多情绪。什么是高兴,什么是愤怒,什么是悲伤,什么是痛苦。

被母亲恳求时,很痛苦。

见到白彦和鹿途一起出现时,很愤怒。

之所以痛苦,之所以愤怒,是因为曾有所求,曾有期待。

“而今无所求,无所期待,便也无所谓了。”鹿安清平静地说道,“我不恨他们,只是不想与他们再见。”

“这个‘他们’,可不囊括鹿途那些人罢?”黏糊糊的水声在鹿安清的耳边晃荡,“安和,你可好生大肚……”便有触手若有所指地压了压鹿安清的小|腹。

鹿安清的脸色微白,不管原本想说什么,都已经完全忘记,他忍不住说道:“……你,你还要……吗,都已经……”现如今,他都不知过去多少日夜,甚至对时间都失却了敏锐,仿佛已经被困在黑暗的樊笼里,再不知外界岁月。不管公西子羽到底是什么,但最起码,的确不像是“人”,倘若是普普通通的人,又怎可能不眠不休……

亦或者当真在这意识里,时间一瞬如一日?

“唯有安和这般大的肚量……”公西子羽两条胳膊拢住了鹿安清,声音里带着几分蛊惑,“既如此,再多吃一些也没什么干系……”

黑暗中,隐有两道重叠的笑声。

分不清楚到底是哪个在说话。

毕竟……是鹿安清一再说,不管哪一个都是“他”。

“毕竟,是安和欲要结合,如今,就只差那么一点……”

……纵是他主动要求的结合,可谁能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索求无度!

这都多少次了!

令人发指!昏君!

【作者有话说】

……完全没想过会锁,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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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灾祸到底是什么?☆

这日朝会上的气氛很是凝重, 不论是几个王室宗亲,还是文臣武将,皆面色沉重, 好似天塌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