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被双重人格太子缠上后(83)

自然,有些时候, 也的确如同天坍了般严重。

灾祸第一次汇聚成潮。

当守城的士兵第一次看着袭击的灾祸, 那叫一个惊恐。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 终其一生都不曾见过这样稀奇古怪的怪物,甫一见到, 就失去了战斗力。

若非史馆的祝史们及时赶到, 不知要死伤多少人。

然对于祝史而言,想要拔除这些灾祸, 也殊为不易。

毕竟这一回出现的次数是如此之多, 且从未有过普通百姓也能看到灾祸的先例。

史馆最开始收到消息, 险些以为袭击的都是地级灾祸——那时他们都认定, 普通的灾祸无法被百姓看到——差点以为要亡国。

有这样的猜测, 也不为过。

若这一波袭击的灾祸全部都是地级, 那就是史馆的人全部死在城墙前,那也是无法护住城池的。

待到天明时, 和他们怪异出现一般, 这些灾祸消失也非常快速。

若非在日光下, 还能看到城墙破损的痕迹,都叫人以为是在做梦。

可那自然不是梦。

早朝都为此推延了不少时辰, 等大臣们赶来时, 已经是天光大亮。

唐相国说话都有些虚弱, 可声音很是坚定:“官家, 今日之灾祸,已经到了亡国灭种之灾,难道史馆不该为此,说个分明吗?”

太史令自然也是在的。

往日这样的朝会,他甚少出席,今日出现在这里,无疑象征着某种可怕的猜想。

可他不言不语,也没人真的指名道姓。

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祝史,要是真的出了什么变故,他们一家老小的性命可都还等着他们来救。

若是在这之前,这些世家大族,王公大臣还带着居高临下的傲慢,可是这样的傲气,也在今日的潮涌里被碾碎得彻底。

那几乎能和城墙比拟的怪物丑陋强大,人力怎能与其抵抗?

而那些踏空与其作战的祝史,又更像是传说里的神仙,而非普通凡人。

只是战后,这些神仙们落地,便也成为伤痕累累的凡人,数十等候的史官在这时一拥而上,将那些状态不好的祝史们带回史馆。

这一来一回间,他们甚至没和城防兵马有过任何交流,那速战速决的姿态,赫然不知做了多少次,已经熟练于心。

“唐相国,这般灾祸,乃是天下大事,又非人力所能为,纵然追问史馆,难道就能根除这场祸患吗?”白尚书出列,摇头说道,“大家都是同朝为官,唐相国这般咄咄逼人,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过分?难道温和,就能给百姓,给天下一个交代吗?”唐相国厉声说道,“而今这般严重之灾祸,史馆方才是维护此事的人,难道我不问史馆,还要问你吗?白尚书!”

底下吵吵,坐上的新帝,却是散漫。

他的手中把玩着一串物什,隔得远,也看不清楚。只是看着新帝反反复复地摩|挲着那物,好似什么珍贵的物件,那凝神的模样,根本没去管底下的争吵。

“官家!今日是侥幸,没出什么乱子,可若是不幸呢?”又有大臣高呼,“史馆纵然神秘,可在这件事上,也总该有个解释!”

那撕心裂肺的声音道出,又剧烈地咳嗽起来,险些要血溅当场。

公西子羽这才懒洋洋地抬头,“太史令,既然他们都要个说法,那你就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恕臣有罪,此事,老臣也无法解释。”

唐相国脸色微变,怒声道:“难道太史令还想推诿不成?不论谁人,都清楚唯独史馆,才是拔除灾祸的熟手,倘若连你都不知内情,那岂非要天下大乱!”

太史令老神在在,情绪不为外物所动。

“唐相国有所不知,自有灾祸以来,我朝便定都在这,自然是有缘由。只要是天子,身上都有与生俱来的真龙之气,而携带真龙之气的天子只要坐在帝位上一日,就可镇压五湖四海的灾祸,不至于惹出大乱。”

太史令的声音苍老年迈,不多么威严。只他开口,所有吵闹都安静下来,不由得细听起这些不为外人所知的隐秘。

“先前京都出事,那几起灾祸,自然有人乱动手脚的缘故,但也有先帝年迈衰老,真龙之气不足,无法镇压灾祸的缘由。”

太史令说到这里时,便有几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座上新帝。

倘若灾祸暴|乱,是因为皇帝无法坐镇,那新帝……

“然,老臣在官家身上,却只观到澎湃的真龙之气。而寻常的祝史在官家的身旁,拔除灾祸时的反噬也会加快愈合……光是这两处,就足以说明,官家并未有问题。”太史令不管那些人的脸色,继续慢悠悠地说下去,“可既然官家无碍,那这些灾祸到底为何如此前赴后继,又出现得如此诡异……这个中缘由,老臣的确是猜不透。”

话到这里,有些朝臣的脸色已是如丧考妣。

唐相国怔愣了片刻,紧追着问道:“并非只是京都出了事,而是五湖四海,都遭遇了袭击?

太史令颔首:“相国很是敏锐,的确如此。只是,纵然四处都遭了袭击,事情越发严重起来,然,老臣也无法将手底下这些祝史派出京都。”

浑浊苍老的眼睛,一点点望向座上新帝。

“因为,倘若真的出事,那京都,会是最严重的地方。”

……迁都,迁都……

这个词语在朝臣的心中盘旋,有那聪慧的,早已经从太史令的话语中,解析出了自己想知道的全部事情。

可越是知道,就越好好像面临了什么可怕的祸患。

这可真是大祸临头。

朝堂寂静,一时间无人说话。

公西子羽好似终于玩厌了手里的器物,随手将之缠在了手腕上,那一抹鲜红掩盖在了衣裳之下。

“太史令,若是这样的潮涌再出现几次,以现在的祝史人数,能够抵御几次?”

“至多不过三次。”太史令缓缓说道,“若是每日如此,那便是这个数。若是间或来之,或许还有可为。”

一时间,好似莫名其妙,就被人宣判了末路与死亡。

公西子羽眨了眨眼,嘴角似还蕴含着一丝微笑:“那看来,这批祝史,还有长进。”

“官家!这可是亡国灭种的大事,您怎可,怎可这般儿戏?”唐相国捶胸顿足,险些要气晕过去。

今日朝会的大事,在官家的口中,竟然还比不上史馆那轻飘飘的训练吗?

公西子羽甚至有心思去问上几句,却仍不为今日之事早做准备。

“那相国想要何种准备?”公西子羽漫不经心地笑起来,眉眼微弯,笑得煞是好看,“你能上战场吗?你能去和灾祸厮杀吗?你有能力吗?”

唐相国语塞,一时间说不出话。

“你不能。尔等都不能。你们现在在这件事上的作用,甚至比不得史馆里最是普通的一个祝史。在朝堂上大放厥词,侃侃而谈,又有什么用呢?”公西子羽仍是笑着,只是那温润的笑意,更如同爬行的毒蛇,正盘旋在高处,吐着蛇信幽幽地盯着猎物,“用不着的时候,端着世家大族的脸面折不了腰,摊上事了,一个两个怕死得很。如此做派,倒是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