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回来？”
“和平年代还有希望，现在战争太过频繁，教会统治区域戒备极为森严，已经严禁人员进出。要等教会解禁，外人才有机会进去。”
向来沉默寡言的辰将军，头一次主动解释这么多。
所有人都知道，‘被买走’
意味着什么。
二姐气得摔了刀叉，“特么的！我忍不下去了！”
骂了一句，她起身就往机甲室走，想要开着机甲强闯教会。
被辰将军狠狠瞪了一眼，才不情不愿地坐回椅子上。
辰箐垂头望着桌面，声音有些飘忽：“真的找不回来了吗？”
辰将军没回答，面无表情地示意女仆给他倒酒。
酒杯本来就是满的，女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辰箐没有发脾气，也没崩溃到大喊大叫。他继续切着盘子里的牛排，眼眶却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许久后，一滴泪水悄无声息地落到餐盘里。
餐桌上的气氛很压抑，连二姐都不再骂骂咧咧。
许久后，凌参谋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柔声安抚：“小箐，你想法不要太悲观。他既然是被教会的人带走的，那多半不会有生命危险。”
“教会这些年一直在培养信徒，传播信仰。我听人说，教会认为未成年人，尤其是十岁以下的小孩，心灵最为纯洁。他们会将孩子带到神塔里，做生命女神的仆人。”
凌参谋起身走到辰箐身边，伸手将他抱进怀里，“别担心，你的小朋友不会有事。爸爸妈妈还会继续找他，不只你想要他回家，我们也想收养他，让他做你的小弟弟。”
“别紧张别怕，他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大，你们一定会再见面。”
辰箐闭上眼睛，靠进母亲怀里。
他听得出母亲只是在安慰他。
他们都知道，教会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的小俞，多半是活不成了。
————
辰箐没有闹着离家出走，更没有私闯教会统区寻找俞潼。
他很清楚自己冲过去，不仅救不出小俞，还会给家里惹下大麻烦。
只有变得和父亲一样强大，他才有机会救出俞潼。
辰箐表现得愈发优秀，他开始主动社交，参加各种聚会，努力融入上层圈子。
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就让凌参谋给他找了几个家教，帮他恶补这些年落下的知识。
辰箐想考上统区内最好的机甲学院，要成为父母的骄傲。
他觉得只有证明自己的价值，家人才会像过去一样爱他。
才会在他成长起来之前，一直帮他寻找俞潼。
怀斯特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俞家院子里还关过不少被父母贩卖的小孩。
尽管家人都说他们很爱他，辰箐还是很没有安全感。
他的失踪，已经让辰家成为圈子内的谈资。他担心自己会让家族蒙羞，会让父母失望，会和怀斯特一样被家人抛弃。
明明回家了，辰箐却感觉，自己还被困在俞家的院子里。
不同的是，这回没有俞潼在身边陪他。
辰箐买了一个大玩具熊，熊的体型和俞潼差不多。
他很害怕，只有把玩具熊想象成小俞，辰箐夜里才不会做噩梦。
他想俞潼了。
————
凌参谋安慰儿子的话，成了现实，小俞潼真的被带到了神塔里，也真成了女神的仆从。
所谓的神塔，是一座纯白色的高塔。
小俞潼被老人带到了高塔的20层，安排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里。
看着眼前干净整洁的单人间，小俞潼很茫然。
老人将他放到床铺上，起身反锁了房门。
想到辰哥已经死了，俞潼犹豫一瞬，抬手掀起自己的上衣。
“我们要睡觉了么？我还小，爷爷，你可不可以不要弄疼我？”
老人被他的话弄得一愣，随即温和地笑道：“你误会了，我没打算对你做那种事。太龌龊，会脏了女神的高塔。”
小俞潼放下上衣，紧张地攥着衣摆。
不睡觉？
那把他买回来做什么？
外面的走廊里，隐隐传来孩子们的交谈声。他们似乎在小声议论什么，小俞潼太紧张，一句话都没听清。
他拉住老人的手，“爷爷，你还是和我睡觉吧，我很乖的，绝对不会大喊大叫。”
小俞潼眼眶通红，身体因为太过恐惧，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你可不可以不要杀我，我好想活下去。我太小了，身体也不好，不适合卖.器官，也不适合当沙包。求求你，你别打我。我真的好听话，睡觉也可以，什么都可以。求你了爷爷，别杀我，我真的很乖很乖。”
脑海中里浮现出那些被掏空内脏的尸体，俞潼仰起头，努力露出讨好的笑容。
老人目光很慈祥，他擦干男孩脸上的泪水，“我说过，侵犯.儿童是很肮脏的事。女神的高塔里，容不得这种肮脏的事情。”
“我不会伤害你，俞潼。我将你买回来，是希望你能成为女神的仆从。”
“这座高塔一共20层，每层二十个孩子。只要你能凭借着自己的本事，杀死其余十九个孩子，证明自己是最优秀的小孩。你便有机会，成为神仆。”
老人交给俞潼一个小册子，上面是20层的地图和课程表。
每天会有老师，给他们上各种课程。有暗杀课、驾驶课、礼仪课和舞蹈课等等。
每年的生命女神节，高塔各层都会开启角斗场。到时候二十个孩子会在角斗场里厮杀，杀到只剩下一个活人为止。
每层存活下来的小孩，会得到教会的认可。
加入教会，为女神服务。
小俞潼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但距离女神节，还有十个月的时间。
他不用出卖.身体，不用挨打，就能活十个月。
听老人说，高塔还供饭。顿顿管饱，每天都能吃到水果和肉。
小俞潼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好的事。
老人刚推门离开，他便抱着小册子，开心地在床上打滚。
他活下去了！
而且没和人睡觉，没让辰哥失望！
小俞潼再聪明早熟，也只是个十岁的小孩。
他没意识到高塔对他来说，其实是另一座牢笼。
老人之所以选择他，就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很适合靠色.诱完成任务。是人贩子家里出来的孩子，道德感薄弱，对死亡和暴力极为麻木。
他要在这里，学习如何用身体引诱别人，怎样暗杀目标，学着成为教会的杀人机器。
小俞潼的快乐没有持续太久，第一次上课时，他便被课程内容弄懵了。
老师将一个活人绑在担架上，一刀刀往他身上捅。告诉小孩们，怎样才能最快让人失去战斗力。
俞潼个子小，坐在最前排。
老师做完示范，示意助手再推一个活人过来。
男人躺在担架上，表情很亢奋。
老师在旁边对俞潼说，他是自愿成为教具的，这是他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