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之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音来了。
我们?
我盯着他的脸,想了想说道:“你生活里面一点娱乐都没有吗?”
“……”
诸伏景光的笑声就像是卡住了一样,慢慢地就消失了。我们两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后,诸伏景光摸着后颈,犹豫地说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我就是个全能百科全书,大家不懂都来问我。
“你应该从Z…安室那里知道我和Hiro的事情,你怎么看?”
……
说老实话吧,我差不多忘光了。我记得好像就是两个人闹矛盾一直没有和好的事情。
“你用你的方式跟我说一遍吧?从外人的角度来说这个故事,可能也有一些缺漏误解的地方。”
诸伏景光并没有从我的话里面听出,我真的不记得安室透说的细枝末节了。于是他又重新和我讲了一遍他和朋友之间的故事。不过从诸伏景光讲述的口吻来听,他和那个人的关系倒不像是朋友的关系。他像是纪录片的镜头一样,一直在看对方很多事情。
从开学的时候,对方和安室透关系很亲近,到他主动以需要帮忙为理由,接近对方,再到和他接触的细枝末节,最后才是他自以为了解那个人,结果彻底激怒对方。
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很抱歉。
“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原来不是吗?”
“啊?我想,我们应该是朋友吧?”
“可是你的态度不像是在对待一个朋友的态度啊。”我说道,“安室先生说你们是朋友,但是从你的话来听,感觉你并没有把他当做朋友来看待,而是看成一个可以靠近的人。或者是说,对方做什么都无所谓,而你自己只要看重对方就可以。这种若是一定要说成友谊的话,那也只是表面上的友情,也不是真正的友情。”
“……”
“还谈和解问题吗?”
“…………”
“这也算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吧。”
我这话一落,诸伏景光朝着我望了一眼,十分错综复杂,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啊,我作为第三方其实不太好说,也不够准确。不过要是围绕着和解这个话题来说的话,”我顿了顿,说道,“我觉得你把和解这件事情想的太深了。所谓的和解,不意味着彼此必须要成为最好的朋友,也不要求彼此必须要解决所有过去的问题。它是一个转折点,说明你们是互相理解,也愿意接受彼此,并且重新建立联系的。”
“我刚才话是那么说,但也有可能你是过于在意他的感受,所以表现不够自然,也不敢主动和他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我之前不是有说过,你太过礼貌和客气了吗?你要是真的想要和他和好,就是得沟通,让对方知道你希望能够更加靠近对方,建立一个更深入的关系。你不能期待着一和解,你们的关系就会非常亲密无间。任何关系都是需要时间和空间建立起来的,时间到了就会好的。”
诸伏景光垂着头,最后点了点。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但我觉得他和安室透一样,都没有跟我说到底两个人是为什么吵架的,两个人发生了什么样的矛盾。一些小打小闹应该很快就会解决的,但是会搞决裂应该就是原则上的问题了。
不跟我说,是因为我是外人不方便知道实情。
还是他们认为错误在于自己,又或者对方的情况说出来,会被我看不起对方吗?
“话说,为什么一定要和对方和好呢?你现在生活的不好吗?”
“……”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有缘无分之类的。我原想着也许是亏欠之类的事情,但是你们两个方面的用词都是一样的,只是「和好」的话,其实就是感情上的纠葛问题而已。放下了,之后再回头看,也许就会觉得当初的事情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我刚想说,诸伏景光突然冒出一句“对不起,我是无心的”。我一开始反应是诸伏景光又是那个讲礼貌带来的毛病又冒出来了,但是说不定也许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可我又该怎么回答呢?
“没关系。”
我觉得我只是在说他想要听的话,但是这样就够了。
因为发生矛盾的事情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情。
没有谁说当朋友一定要走到最后,也没有说发生矛盾一定要和解,也没有说和解后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朋友,也没有说做不成好朋友,那就一辈子不见,更没有说一辈子不见,就意味着双方会痛苦一生。
人生没有那么简单又脆弱。
“要喝酒吗?”
我指着门外,“我请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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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诸伏景光是当榎本为自己重要的朋友的,但榎本弘一不要他那种重视的方式。两人的矛盾其实可以解开的,只要有心要建立联系的话,为他人牺牲的原则问题本来也不难理解。
榎本弘一确实喜欢诸伏景光的关心和重视,不过他更要那种无条件的偏爱。
如果这本书是一本纯爱,也许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种种就很好解决了。
晚安!
第197章 番外(十七)
拥有平行世界记忆的红黑找上门来(十七)
新出医生比我想象中的更快来到我的诊所。
身高, 笑容,气质都和记忆中如出一辙,但是他并不是我认识的新出医生。我算不上说和新出智明有多熟悉, 交往多频繁密切,我甚至偶尔会有点脸盲, 可我看对方的眼神就知道不是同一个人。
事实上, 在我和别人说之前,我都觉得大部分的人的情绪就跟卸载脸上的一样。我可以很快判断每个陌生人的性格和情绪。我可以推断他们面对不同情况的应激反应。这种在后来看书的时候才发现是读取微表情和共情。对我来说, 周围人每天的变化像是天气一样, 既鲜明突出又理所当然, 并不需要多加留意。
他做足了准备,所以我问什么他都对答如流。可最大的问题也在于此,他回答得太完美, 完全是有备而来的。如果真的是本人的话,并不需要做那么多复杂又多余的事情,连自己的证件号都记得一清二楚。
他在看诊的时候, 我还专门在旁边跟了四五名个案,意外发现他做的还可以, 我就没有继续大张旗鼓地说对方身份有问题。之后, 我找了个时机去拜访新出医生家,听邻居说他们似乎移居, 现在还可以联系到家中老人,我基本可以断定人是没有事情的。
我就假装不知道了。
我对好多事情都假装不知道, 只是不道破真相而已。
从开始我往外招人开始,我就发现, 我生活的周围全都是一个个戴着面具伪装自己, 并且还打算粉饰太平的人。我绝对不会是第一个打破平静生活的人。于我而言, 其实现在的生活感觉很像是《楚门的世界》。不过最大的区别就是,我并不是完全病态,且没有自由的生活环境里面。
新出医生来了不到一个星期,我就发现他偶尔会和生人勿近的黑泽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