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这里可有高手?”疏桐问道。
“有!杀手影子!”顾清指了指身后神情木讷的一个男子。
疏桐从来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几时出现在她的身侧。
只见那名男子扛着一把大刀,腰上挂着一个小算盘,他目不斜视地站立着,宛如一尊石膏像。
疏桐见顾清天塌下来一般的神色,开始紧急思索,这件事难就难在,鸣想救下二皇子蓄意要杀之人但又不可得罪二皇子!
她左思右想,最终在影子耳边嘀咕了几句。影子一脸不屑!
不久,侍卫产生异动,花王亦有所觉察,刹那间功夫,影子出刀!一阵剑光闪耀,顷刻间相关的人横死约莫有八人!
随后宾客们的尖叫声才响起,整整慢了一拍!
疏桐亲眼目睹了这个大屠杀,一时间回不过神来,一个红色的身影静立在她的身边,抹剑入鞘,干净利落!疏桐心中格外震惊,那就是所谓的杀手么?!!
她道:“影子……你……”
影子一声不吭,只向她伸出几根手指。
“九十两银子?”疏桐想了想道。
“不!九千两!”影子道。
“什么?简直是杀人!”疏桐压低声音,真是一开始没说好价,感觉被货的宰了一刀一样冤枉。
“本是杀人,何来简直!”影子目光冷漠,伸手要钱。
“是顾清介绍你来的!”疏桐心里叽咕着,她哪里有九千两银子。
“他说你付得起!”
“可以先赊着吗?”
“杀手从不接受赊账!”他还是伸出一只手。
“……可我真得付不起!”
“你什么最值钱?”
“性命最值钱!”
噌一声,刀出鞘的声音,还有明晃晃的感觉,脖子很冷,杀气!
影子将刀架在了疏桐的脖子根上,认真道:“错!钱,最值钱!杀了你,谁来付我钱?”
影子撤了他的刀,拿起小算盘,噼噼啪啪拨得直响:“一人一千两,第八个人为不死是瞒天过海,要加特技杀法二千两,总共九千两,如果你也想死的话本是一千两,但念在技术难度较低,可以只收二百两。”他将算盘放回怀中,脸上又恢复了方才的冷色。
疏桐惊讶的下巴也合不上,真是进了贼窝,上了贼当!天晓得他什么时候会追着她讨债呢!
疏桐急忙冲了出来,拉住一惊慌失措的宾客明知故问道:“发生何事?”
那宾客结巴道:“不知道……太可怕了……那七个人对那女人动手……那女的也动手……然后看不清楚……他们都死了……好可怕……同归于尽了……同归于尽了……”
其余人大抵也是类似的说法,疏桐的目的达到了,她道:“顾清,向知府大人报案吧!”
顾清点点头,如释重负!
疏桐命人提早打烊,关上了门,她靠近花王,血微微渗出了她的胸口,剔透的就像珊瑚珠儿,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曼佗罗香味,身上翠衫玲珑有致,香肩大露,上刺有一朵呼之欲出的血色曼佗罗。
那女子紧抓着疏桐的手无力道:“我不想死,救救我!救救我!”
疏桐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唇上轻轻道了句:“嘘!”
顾清进来吩咐道:“知府大人让人做了笔录,我拿银子疏通了一翻,他说尸体会派人来运送,我等将他们一干人装入麻袋中!”
此时正闭门紧急打扫,忽听有人敲门,大伙都惊慌起来,尽管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个时候来难免不妥。
疏桐冷静地道:“本栈有事未能开张,请客人明日再来!”
京华楼的伙计们都被顾清叫了出来,收拾尸体,拉到后门去交由衙门的伙计。
门外那人声色清朗,好生熟悉,道:“疏姑娘,是我,静觞魂!”
疏桐心中一紧,道:“敢问静爷有什么要事?”
静爷在门外笑道:“疏姑娘还当真忍心让在下在门口好等么?”
看来他已经来了许久了,以他的本事必是早已只晓了刚刚发生的事情,疏桐亲自去开了门,脸上满是歉意:“让静爷久等了,实在惭愧,只因方才……”
静大手一挥,到桌前坐定,看了眼被抬进去的花王,便自行倒了碗茶喝起来:“我不打紧,方才听众人说是江湖仇杀!只是你一个女人家定是受到了惊吓,不甚要紧吧?”
静满脸关切,疏桐心中似有暖流趟过,方才的不安也减少了半分。便道:“承蒙静爷挂怀,没什么要紧的!寂四,快给静爷上一壶好酒!”
“好类!”寂四应道。
静爷眼中流波闪耀,仿佛朗朗的星空,当着疏桐的面一饮而尽,赞道:“好酒!你还真是藏得好呢!不知道疏老板这里还有多少好酒是静某没有尝过的?”
“静爷笑话了,这酒叫果子酒,是新近酿制的,疏桐哪敢藏起来呢!”疏桐被静逗笑了,同他说话如沐春光一般舒畅。
静爷但笑不语,喝罢最后一口酒,起身俯视着疏桐,有礼地作别,微卷的长发散发着一丝丝不易觉察的愁绪。他道:“此翻来,一来看看你,见你无恙我也就放心了,二来谢谢你,上次你用大土豆成功的让我的宝庄出了名!这是你应得的!”静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递于疏桐。
“静爷过奖了,那疏桐可就不客气入账了!”疏桐大方地挥挥手,顾清不太情愿的过来收了银票。
“疏姑娘过谦了,今日静某庄内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待日后再登门造访!切磋经营之计可好?”
“求之不得!”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疏桐送静爷出门,重复了他这几个字,心中竟然也有丝丝离愁,静看起来极为心细热切,反倒显得她疏离起来。
静在马上沉默了会,突然道:“或许我会突然改变主意!”
疏桐疑惑地抬起头来,静策马已经窜出去好远。
“或许我会改变主意的!”他莫明其妙说这话是什么用意?
疏桐怔怔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送走静爷,楼内收拾停当,疏桐放眼看着京华楼肃穆雄浑的布置,心情复杂,她记起了慕容嬷嬷的话来:“这桌子、椅子、杯子、碟子、青丝帐幔、甚至是火红的柱子,‘都会咬人’!” “而且是咬死人”。
她不禁瑟缩,阴冷起来,连忙一个人离开了大堂,途经朴园一眼看得寂四的房间,想起了那晚的哭声,心里惦念着,却也不在去细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保守秘密的权力,包括她自己的来历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说了也无人会信。
夜晚的小径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些惨白,一黑色颀长的身影矗立在湖边的垂柳下,他在等人?等她吗?
疏桐才走至他身后,鸣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聪明!”
“这得归功于影子!”
“不!是你的,总是你的,影子只不过拿人钱替人办事而已!”
疏桐沉默。
鸣轻轻笑了声,折了片树叶,道:“为何不说话?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