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声,那是扫堂伙计的拿手绝活。”
“砰砰哐啷当!那是京华楼爱清洁的表现,他们每年都要将以往的餐具全部摔碎换新。”
忽然一个人影撞击到门上被重重反弹,星宿忙道:“看,那是京华楼的特制人形鸡毛掸子,空中一飞,蛛丝扫光光!”
下面发出啧啧称赞,京华楼果真不同凡响,连打扫内务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突然一阵鲜血喷到了门上,众人一阵惊呼。
星宿道:“这就是鸡血驱邪招吉法,将新鸡血撒向门窗然后擦干净,污渍不留痕迹!”
里头有人悲惨地呻吟,星宿惊喜地道:“看,这就是京华楼训诫员工的手段,谁要是不懂礼貌、贪污受贿、淫人妻女、十恶不赦,就要挨板子,像里面那样叫!”
众人拍手叫好。
×××
楼里头,疏桐胆战心惊地观望着。
空气中弥漫着哀恸的声音,仿佛那种垂死的喊叫不是发自口中,而是发自脖颈上那幽深的血洞,森然混着红与白,像猩红的唇,尖锐的牙。
静觉察,一剑飞刺梁上的挂幔,围帘似瀑布般倾泻下来,挡去了那掉落头颅的丑陋,也阻隔了满眼的鲜红。
在掉落的刹那,疏桐看到了静眼中的关怀和体贴,不由得心头一阵温暖,静似乎总在危险的时候离她最近。
疏桐有些不着力气了,她捏着鼻子在角落里乖乖地呆着。
一种天生的悲悯之心让她无法正视那样的杀戮,她浑身虚脱,似是典型的晕血之症。
鸣破了剑阵,十煞一举歼灭了所有的被伪装成士兵的杀手,黄天见情况陡然直下,便将剑一扔道:“我输了!你们杀了我吧!”
鸣出乎意料地没有马上杀掉他,而是将他提到疏桐跟前,道:“你想亲自报仇么?”
疏桐看着鸣,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却听静说道:“鸣!桐儿不会杀人!”
“住口!没有问你!”鸣截断了静的话,语气还算是缓和。
静将手放在身后,不屑地摇了摇头,道:“桐儿,你怕血,如若不想,切莫强迫自己!这里自己做主即好,不需要畏惧任何人!”静说这话的时候,颇有深意地从侧面打量着鸣。
鸣的腮帮鼓动了一翻,和静对视线,那种气氛让疏桐觉得有一股无形的栅栏突然将自己给夹紧了一般,顿觉火药味儿甚是浓烈。
静笑了个,同第一次见他那样,洋溢着一种豁达,他走近了鸣道:“我不是同你说,亦不是在回答你的问题,这样总可以了吧?”
疏桐见鸣脸上乌云密布,赶忙阻止了静,将他拉至身后用眼神“射杀”了他一翻。静若无其事地笑着。
鸣没有说话,只是等疏桐的回话。
怎料,黄天乘机抓住了疏桐的脚踝,将她扑倒在地,几下翻滚到了另一端,猛得掐住了疏桐的脖子,掐得她脸色发紫。
疏桐双手紧紧瓣着黄天的手,双腿蹬着,竟使不上什么力气,她看见鸣箭步冲了回来,他和静站在一起,两个人相互阻止对方再上前一步,又是一阵较量,只不过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疏桐脸上。
黄天得意地笑了起来,道:“你们两个只要有一个杀了对方,我就放了她!否则……我就把她活活掐死!”说罢又紧了紧力道,喉咙的骨头仿佛要聚拢在一起,发出亲昵摩擦的咔咔声!
静浓眉凝挤抽动,他仓促地想动上一动,却被鸣的双手牢牢牵制着,看着鸣深黑的眸子中那让人深恶痛绝的冷色,静不由得想和他打上一架。
如果说第一次他见死不救或许还能原谅,可是现在他还能如此堂而惶之的无视桐儿的死活,那他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为过,他眼睁睁地看着疏桐窒息的脸色再也不能容忍,毅然抽身转扑,可这次他抽身却如此得轻松。
鸣居然也毫不客气地凝聚浑身的掌力攻向静!
疏桐喘不过气,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整个心呼啦一下子仿佛从身体中给拎了出来,浸润在寒冷的空气中。
她心里呼喊着:你们两个笨蛋!她拼命用指甲掐着黄天的手腕,可是指甲居然给绷断了,鲜血渗透了指缝隙,心中大为惊讶,黄天的身体外似乎套着金属般坚硬的材质。
正当鸣的手掌快要碰到静的刹那,他们两个居然不约而同地攻击黄天,排山蹈海的掌风,让疏桐嘶叫了出来:“小心!”仿佛孱弱的笛膜发出的一声呜咽,来不及听清楚她的含义就已经被重重的摩擦声给淹没了。
疏桐感到黄天的身体剧烈颤动了一下,她也感受到了被甩到桌边的剧烈震动,原来电视上播放的身体将一张桌子摔塌了是那般疼痛,仿佛全身的骨架都散了开来,意识完全不能支配自己的肢体。
她痛得直掉眼泪,婆娑中见黄天挺立在那里像个巨人一般高大,鸣的虎口迸出了珊瑚珠儿般的鲜血,宛若小溪蜿蜒着流淌下来,滴在地上,荡起阵阵涟漪,而静的掌却被鸣搁了起来……
鸣架开了静的一掌,保全了静!他面无表情,仿佛那手不是他自己的!可是他的手明明已经毫无知觉,黄天身上的铠甲真是厉害。
疏桐心中动容,鸣他嘴硬,但事实上他还是把静当回事的!
静见得鸣的手血如泉涌,眼中闪耀着奇异的光芒,他道:“为什么?!”
鸣看了眼静,揶揄道:“不为什么!”
黄天仰天长笑,他的眼中闪现出一丝狰狞:“也罢,捉你们本是个幌子,既然你们撕破了面皮,本官就一不做二不休,将你们统统送去地狱见阎王!”
疏桐见得身边有几把刀,便吃力拾起,奋力抛给他们,小青等人见此情景纷纷拿刀相向!这些人杀人本不用麻烦到刀!
十煞立成一排,黑色的劲装,仿佛忍者一般,齐齐砍杀过去,他们的剑到他身上纷纷断裂,他们的刀也纷纷碎成粉末,肢体又不得接近,一时间尽然无从下手,黄天仿佛一只难以下咽的刺猬。
楼内腥风血雨,楼外一片祥和,星宿继续当解说员。
黄天凭借铠甲,毫不得意地立在中间,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势。
鸣始终观望着,他怔怔举着自己的手,拒绝任何人接近他,他只是看着金刚,仿佛要将他的铠甲给望了穿,突然他一个纵身,从金刚的头顶盘旋而下,另一手的剑气直攻他的百汇穴深处。
静隐约见得黄天发下有一层极亮的反光,说时迟那时快,他飞出两根金针,夺目的光亮一闪而过,黄天一声残叫,捂着双眼,踉跄地躲了开去。
鸣侥幸扑了个空!
满大厅都是黄天哀号的声音,他似被激怒了的熊,撕碎了地上的尸体,满身的鲜血,他咆哮着,疯狂地抓着他身边每一样能够抓到的东西,然后将一切粉碎。无数碎片带着尖利地啸声被抛洒出去。
他们都小心地躲着。
静眉头深锁。
鸣在沉思。
静看向鸣:“你有什么法子么?”